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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梨原本正在陪一雙兒女玩耍,是婆子小跑著過來告訴她,薛姑娘來了,在門口遇見了大少爺。
她心知不好,忙讓人請梔梔進來,又命奶娘暫時將少爺小姐抱走。
不料,隨梔梔一道過來的,竟然還有其他人。
「娘——」薛靈梔一看見她,眼圈就紅了。
「這是怎麼了?」方梨聲音輕柔,安慰道,「淮易有時候說話不中聽,你別往心裡去。」
薛靈梔抬手指了指站在門口沒進來的三公子,抽抽噎噎:「娘,他說我不是你親生的,說他娘才是我娘。」
方梨一愣,看向那位年輕公子,在看清其面容後,神色微變,好一會兒才艱難地道:「梔梔,我確實不是你的生身母親。」
薛靈梔腦中轟然一震,儘管來之前,她已想到了這種可能,但親口聽到娘說自己不是親生,她還是低呼出聲:「娘,我……」
三公子卻是眼睛一亮。果然!他就知道,他沒猜錯!
方梨沖他招一招手:「你過來。」
三公子依言上前,恭謹行禮:「謝楓見過夫人。」繼而又沖薛靈梔道:「妹妹,現在你是不是信了?」
「娘——」薛靈梔下意識抓住母親的手。
方梨輕拍了一下她的手背,轉向謝楓:「我只說梔梔不是我的親生女兒,並沒有說你一定就是她的兄長。你說她是你妹妹,有何憑證?」
謝楓忙正色道:「我妹妹頭上有三個發旋兒,和我一樣。她右肩有個紅記,剛出生時只有針鼻兒大小,一歲時已有米粒那麼大了。就在這個位置……」
說話間,他抬手在自己右肩比劃了一下。
「還有,她出事那天,穿的衣裳是鵝黃色的,頭上戴著一個虎頭帽,脖子裡掛著銀的長命鎖,一面是『梔梔彌月』,一面是『平安喜樂』,銀鎖下面有六個銀穗。我有個幾乎一模一樣的,只是字不一樣。當然,這鎖也可能被人賣了……」
這些信息,謝楓早爛熟於心,此時說出來,連停頓都不停頓一下。
「你妹妹是如何不見的?」方梨又問。
謝楓眼神一黯,低聲道:「當年,我爹爹在江南任上,適逢祖母病重,爹爹便帶著我們回京。可是我和妹妹年幼,只能坐車。沒奈何,爹爹只好騎馬先回去。娘帶我和妹妹回去的途中,我染上了濕溫,娘一心照顧我,又怕傳染給妹妹,便讓奶娘帶著妹妹。但是後來只看到山道下的馬車和奶娘的屍首,車夫和妹妹都不見了。」
說到這裡,他語帶哽咽:「我們只當是車夫害死奶娘,抱走了妹妹,所以動用一切力量去捉拿車夫,尋找妹妹。好不容易找到車夫,車夫卻說,說,說當日馬受驚,他沒能及時控制,不得已在危急關頭跳下馬車,致使馬車衝下山道。他怕擔責,才畏罪潛逃,說妹妹不是他抱走的,他不知道妹妹在哪裡……」
謝楓眼睛紅腫,幾乎說不出話來,擦拭了一下眼淚,才又繼續道:「那個時候,妹妹已經丟了一年多了,我們在江南一帶四處尋找,怎麼也找不到……如果不是我當初染上濕溫,娘肯定會親自帶著妹妹,妹妹也就不會丟。是我弄丟了妹妹……」
方梨闔了闔眼睛,嘆一口氣,伸手拔掉女兒頭上的髮簪。
伴隨著她的動作,薛靈梔的一頭長發瞬間垂了下來。
方梨拿著梳篦,輕輕梳著她的頭發,露出了頭上的發旋兒。
不多不少,正好三個。
謝楓雙目圓睜,雖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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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時已經猜到,但親眼看見仍然激動。他語無倫次:「我,她,我,和我一樣的,我也是三個。」
方梨沒有理會,只重新為薛靈梔綰了髮髻,輕聲問:「梔梔,你右肩的紅記,這兩年還有再長嗎?」
薛靈梔搖一搖頭:「沒有了。」
「嗯。」方梨溫聲道,「我當年問過大夫,大夫說無礙的,等你長大了,就不再長了,看來是真的。你那個長命鎖還在嗎?」
薛靈梔遲疑了一下,從懷中掏出長命鎖:「在。」
謝楓嘴唇幾張幾合:「就,就是這個,是這個。」
方梨從女兒手中接過長命鎖,又遞給謝楓:「你瞧一瞧,和你說的一樣嗎?」
謝楓捧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細看,不住地點頭:「一樣的,一樣的!」
到這個時候,他一點懷疑都沒了,雖沒親眼看見紅記,但已篤定了這就是自己親妹妹。
方梨輕輕撫摸女兒頭頂:「梔梔,我和你爹爹成婚五載,沒有子嗣。也四處求醫問藥,可始終不見有孕。十五年前,我和你爹爹去江南求一位名醫,路過娘娘山的時候,意外碰見了你。當時你被人抱在懷裡,旁邊馬車散架,馬脖子都斷了。抱著你的那個女人沒了氣息,但你還在哭。想來是她捨命相護,你才僥倖留下性命。可那時你哭聲微弱,隨時可能夭折。我和你爹爹就抱著你去找那個名醫。名醫給你治了大半年,你才漸漸恢復……」
「娘——」薛靈梔鼻子一酸,淚珠滾滾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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