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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今天在平樂府,問女子對食,是,是什麼意思?」
「嗯?」秦宸章眨了下眼睛,想起來,啊了一聲。
她沒直接回答,反而說:「對了,你記得提醒我,等找個時間,我要去學習學習。」
學習?
鄭意更蒙了,學什麼?
第119章 古代宮廷19
秦宸章走出欽安殿。
她今日進宮面聖是謂示弱請罪, 所以身上穿了宮裝,帛裙,緄帶, 簪珥,步搖, 絳紅與玄墨交織,袖角裙裾處雲卷流金。
她坐上高輦, 無數宮人前簇後擁, 卻沒發出一丁點聲音。
偌大的皇宮也沉浸在肅靜中,只有逐漸凜冽的風吹過巍峨的角樓, 發出呼嘯的悲鳴,飛檐之上的雕龍披上金鱗金甲, 猙獰的龍頭高昂,似欲騰空而起。
輦輿在宮道上與太子不期而遇。
秦元良從東而來, 身邊跟著太子少師,一連串的侍從監人俯首在後。
秦宸章遠遠便看見了, 忽的露出一抹無聲的笑, 明媚, 艷麗,唯有唇角勾起的弧度卻似輕蔑。
她抬了下手指:「別停。」
秦元良已經駐足等她前來行禮, 神色冰冷, 可直到輦輿即將擦身過去, 他的表情才驟然龜裂。
「站住!」
出聲的是太子身旁一襲青袍、腰系銅帶的男子, 他闊步上前,直接攔住宮人。
輦輿一頓, 珠簾輕晃。
「請公主下輦!」
輦輿未動,只秦宸章抬了抬眼皮, 來一句:「曲大人好呀。」
「太子為兄為君,公主為妹為臣,小妹見兄,禮當稽首,臣子見君,禮當跪拜!」曲岩義正辭嚴,朗聲道:「請公主下輦!」
秦宸章聞言輕笑,居高臨下的看了眼曲岩,轉而又去看秦元良:「我若是不下,太子是不是又要去向父皇告狀了?」
秦元良臉色立時鐵青:「秦宸章!」
「太子是不是又要說本宮恃勢驕橫,跋扈無度,毫無皇家禮教。」秦宸章看著他,「這麼多年,來來回回就這幾個詞,你說的不煩,我聽也要聽煩了。」
「你放肆!」
秦元良這兩年一直被景貞帝打壓,太子之位做的好不憋屈,心理承受能力也江河日下,稍微一激便面目猙獰。
秦宸章卻只是輕輕挑眉:「太子還要動手不成?」
「兄友弟恭啊,曲大人——」秦宸章聲音微揚,輕飄飄地看了眼無能狂怒的秦元良,最後落到前方曲岩身上,「曲大人身為太子少師,合該好好給我這兄長講講何為兄友。」
秦宸章臉上浮現出毫不掩飾的譏諷,道:「本宮也想問問,今日他毀我一樁姻緣,可有將為兄之禮、為君之禮盡到實處?」
曲岩眉心緊鎖,正要開口,便聽對方又一聲冷笑。
「曲大人有功夫在這兒磨蹭,還不如快帶太子去向我父皇請罪,反正駙馬一事我是不在乎,可父皇卻在乎的很呢。」
「我們走。」
輦輿重啟,秋風卷著冷意在宮道之上呼嘯。
「該死,該死,秦宸章,我一定會殺……」
「殿下慎言!」
「曲、岩!」
曲岩聲音微頓,嘆了口氣:「殿下,常殷是皇上親自下旨欽定的駙馬,您上書之前應該跟微臣合議才是……」
秦宸章忽而回首,目光準確的與滿眼暴戾的太子對上,停頓片刻,啟唇,無聲而清晰地吐出兩個字。
「蠢貨。」
其實若以看待歷史的角度縱觀燕國帝王史,自燕文帝之後,到如今景貞,隨著皇權不斷固化,政權逐漸穩定,燕國皇室早已經失去野心和危機感,儲君的教育也隨之懈怠,連續幾任帝王的資質都平平無奇,其視線也基本局限於方寸之間。
例如景貞帝,他這一生都在做內部鬥爭,青年時的奪嫡登位,後來的外戚周築,晚年又盯上太子東宮。
可除了內鬥之外,他這個帝王再無其他功績可言。
若是沒有秦宸章,秦元良的一生也必然是他的復刻。
上行下效,一國皇室都如此,朝堂更如是,便是有激進之能臣,輕易也得不到重用,甚至還會被排斥,最後只能屈居閒散之職。
又比如曲岩,他居於太子少師,既不是因為文采斐然,也不是因為德高望重,而是因為他故去的父親曾是丞相,他本人是豐陽曲家的家主。
但儘管如此,秦宸章還是對東宮一應屬官眼紅非常,畢竟無論那些人再如何昏庸,背後都代表著一整個家族或者派系的支持。
而她只是公主,世家勛貴可能會對她逢迎諂媚,但不可能為她效力。
秦宸章回到府上換了身衣裳,又去書房。
掌書女史聽說她回來了,很快拿著昭義郡的田園征封典籍前去復命。
秦宸章年初得封昭義郡千戶,便是說可以收昭義郡境內一千戶人家的賦稅,既如此,她挑的自然是當地富碩大戶,大戶人家旗下的隱戶隱田在如今不算私密,她想做實封邑,自然不能被瞞騙。
可她看到一半便生出不耐,倒不是看不懂,而是覺得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