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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興海連忙替年輕人們說話:「大人,他們是太著急為本村犧牲的兄弟們報仇了,您千萬別跟他們計較。」
劉英哼了哼,掃眼山匪們的屍首,想想靈水村這次拿兩百百姓的命換了四百條山匪的命,也算死得其所了。
除了心頭之患,劉英還是很高興的,一高興自然懶得與這些村民計較,嘴上承諾道:「你們放心,眼下本官要忙著替朝廷徵收夏稅,等忙過這段,本官自會擇機將殘餘匪寇一網打盡。」
蕭縝等人只好退下。
劉英叫手下砍下孔二的頭,其餘山匪還是運到河邊燒了。
孫興海彎著腰將人請到樹蔭下休息,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大人,您看我們村為了剿匪犧牲了那麼多義士,朝廷能不能給他們的家人發些撫恤?」
劉英嗤道:「你還有臉提?你身為里正,昨晚本該阻攔他們,都是因為你好大喜功,才叫他們中了山匪的陷阱。」
孫興海被這話罵得悔恨交加,老淚縱橫。
劉英知道這裡正也死了一個兒子,確實夠可憐的,再想到靈水村用那麼一批破槍幫他立了一份大功,鬆口道:「罷了,念在你們村殺了一批山匪,功過相抵,本官不追究你的罪責,至於那些義士家裡,這次夏稅可以少交一成,就當朝廷撫恤了。」
孫興海在心里苦笑,一條人命,就換回一成的夏稅減免,還是本來就不該多交的稅。
事情解決,劉英帶著那些民壯回了縣城。
孫興海強撐精神寬慰過村民們,渾身無力地回了自家。
他躺在炕上,誰都不想理會。
孫緯悄悄進來了,關好門,湊到老爹耳邊說了幾句。
孫興海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雙目圓睜瞪向兒子:「你說啥?」
孫緯賠笑:「怕您在縣老爺面前演得不像,所以故意等到這會兒才告訴您。」
孫興海先喜後驚,驚完又懼,種種情緒接連過了一遍,忽然想起上午蕭老爺子在河邊的一舉一動。
他咬咬牙,暗罵道:「這老匹夫,假的演得比我這真的還真!」
蕭家。
賀氏、蕭玉蟬、柳初以及孩子們都還在為蕭野而哭。
佟穗熬了一夜,被老爺子勸說著先回房休息了。
佟穗確實挺累的,也不想弄髒北屋的炕面,和衣趴在了南屋炕上。
蕭縝回來了,北屋沒找到人,來了南屋。
佟穗只當不知,繼續躺著。
蕭縝坐到她身邊,低聲道:「我把四弟為你準備的生辰禮物拿過來了。」
佟穗這才睜開眼睛。
蕭縝右手握拳放在她面前:「四弟說,這禮物很貴重,叫你別弄丟了。」
他帶著點玩笑的語氣,佟穗只是默默看著他的拳頭。
蕭縝攤開手,掌心是一支金燦燦的鐲子——一支用金黃麥稈編成的看起來確實非常貴重的「金鐲」。
佟穗終於又笑了出來。
第072章
佟穗觀察蕭野編成的「金鐲」時, 蕭縝退到了堂屋。
佟穗聽見他在往鍋里舀水,聽他去後門外抱了柴。
夏日炎炎,他根本不需要用溫水洗澡, 又是在給她燒。
佟穗躺不下去了, 將麥稈鐲子放到一旁, 她快速穿好鞋, 來到灶膛前道:「我燒吧, 你身上還有傷。」
為了做戲, 他讓自己人往身上砍了兩刀, 哪怕不深, 那傷口也是血淋淋的, 再加上之前與山匪打鬥肯定也受了一些傷, 佟穗得多狠心才能讓這樣的他來伺候安然無恙的自己?
蕭縝坐在小板凳上,抬頭看她:「我習慣了, 你昨晚才是真累到了。」
身體累,心更累。
佟穗垂著眼:「也還好, 在山裡幾乎沒用我出手。」
蕭縝改成席地而坐, 拉著她的手讓她坐在小板凳上。灶膛里舖了一層引火的麥稈以及幾根細樹枝, 全部燒完後足夠讓鍋里的水熱起來, 所以蕭縝已經把灶膛口收拾得乾乾淨淨, 不需要再往裡添柴,也不用擔心火會蔓延出來。
但佟穗還是盯著裡面噼啪燃燒的火舌。
蕭縝握著她的左手,低聲道:「劉知縣那邊已經應付過去了, 有孔大孔二的腦袋足夠他向朝廷邀功,再加上對那些木頭槍的輕視, 他不會追究咱們村制槍的罪,也不會去山裡查驗囚龍嶺裡面躲著的究竟是誰。」
對這些碌碌無為的貪官們而言,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囚龍嶺易守難攻劉知縣不願意再白費功夫,靈水村剿匪有功又死了那麼多人,他也不好再施加罪名,免得引起民憤傳到朝廷那邊影響他的政績,口頭怪罪孫興海好大喜功推卸了責任便夠了。
佟穗:「這都是一時的,萬一有人去找他告密……」
蕭縝:「山裡有四弟他們守著,沒人能出來,他們也不會幹這自掘墳墓的事,村里就算有一二聰明人猜到,一來沒有證據,二來就算他們去找劉知縣告密,劉知縣已經把剿滅囚龍嶺的功績報上去了,豈會再承認山裡有了新匪自打耳光?說不定反會治告密者誣陷的罪,將人關到大牢。」
蕭縝點她的腦側:「人都有私心,想想如果你是劉知縣,你最想要什麼,最怕什麼。」
佟穗想,劉知縣最想要銀子與功績,最怕百姓生亂給他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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