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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嬰收起閒散的姿態,接過信發現有兩封,一封從字跡來看是張棹歌寫的,另一封則是十分符合信函格式,一看就知道是七娘寫的書信。
竇嬰思忖片刻,決定先看張棹歌的信,無他,這人寫信一向言簡意賅,而且之前有什麼話都是讓七娘寫在信中一併帶到的,這次親自寫信,說明是有要緊的事。
片刻後,她決定當沒看過張棹歌這封信。
什麼叫搞個酤酒資格幫她釀酒?
沒頭沒尾的,看這封信感覺又浪費了一寸光陰。
好在,張棹歌的話在七娘的信中得到了解答。
不過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了解後,竇嬰頓時好氣又好笑。
張棹歌不要命了嗎?居然又回到了軍中,而且不是當小小副將,是當一個軍鎮的鎮遏將。
這可是正兒八經的武將,萬一被人發現身份,連累七娘事小,張棹歌的下場輕則充入掖庭為宮奴,重則處死。
但要說生氣倒也沒多生氣,畢竟她認識張棹歌的時候,張棹歌的真實身份不也沒人發現,沒人懷疑麼?
可見張棹歌是有些手段的。
而且,以張棹歌的能力,這鎮遏將自然是當得的,只可惜未能以女子之身,堂堂正正地讓世人知曉她的存在。
至於這上面說的釀酒,以商補軍之事,竇嬰更沒有什麼好質疑的,她從未質疑過張棹歌的能耐,且有七娘從旁看著,相信張棹歌這匹野馬不會脫韁。
更何況,她與她們的關係早已緊密結合,她很難再置身事外,自然是要相幫的。
與此同時,大明宮外。
對百姓而言,三月三是上巳節,對一生都困於宮內方寸之地的宮婢來說,這是她們難得出宮與家人見面的日子。
一年時間裡,宮婢只有這一天能出宮,而且不是每個宮婢都有機會出宮見家人的,至少得是女官級別的宮人才有這個特權。
崔四娘崔籬就被獲准出宮了,因為其弟崔八郎過來探望她了。
一天的時間太短了,崔四娘沒法跟崔八郎慢慢敘舊,因此只簡短地了解一下家中概況,得知父母身體安好就足夠了,她還留了半天時間去幫沒法出宮的宮婢買東西。
崔八郎遺憾只有這半天相見的時間,就趕忙拿出家裡準備的錢帛給她,又拿出兩本醫書,說:「這是七姐夫尋來的婦科醫書,阿耶用不上,想著阿姊或許會感興趣,便讓我帶來給你了。」
崔四娘原本被這新鮮的裝訂方式吸引了注意力,但聽到崔八郎的話,立馬就專注地看起了書籍的內容。
她驚訝地發現,這些書籍,宮內竟然沒有!
「七姐夫?」她產生了好奇,「七娘嫁人了?」
「是呀。」崔八郎將張棹歌入贅的事簡單地說明。
由於時間不夠,他沒有說崔筠、張棹歌與崔家的那些恩恩怨怨,只說了崔筠造紙,崔家在她的支持下決定開辦族學。
崔四娘沒想到短短數年竟發生了這麼多事,她點點頭:「張棹歌?我知道了。」
她跟崔八郎分別後,匆匆地趕去西市買東西,買完檢查了一番沒有違禁的東西後,就踏著斜陽返回了宮中。
回宮時還得經過一番檢查,遇到那些有宦官撐腰的神策軍,又少不得要割一些血。
好在她出身崔氏,入宮以來又廣結善緣,並未遭到刁難,把帶進宮的東西都登記過後,就回到了尚食局司藥司。
第94章 小賊
在竇嬰的配合下, 張棹歌終於可以堂而皇之地釀酒來售賣。
她去私庫拿酒準備跟崔筠慶賀一番,卻發現這壇酒有開封過的痕跡,似乎還少了些。
有人偷喝了她的酒?
可這是她的私庫, 鑰匙只有兩把,一把在她這兒, 另一把在七娘那兒。
七娘總不至於做這種偷摸的事。
崔筠看見張棹歌抱著酒罈從私庫出來, 又一臉沉思,便開口詢問:「大郎這是怎麼了?」
張棹歌垂眸:「我這壇存在私庫的老君堂酒少了。」
崔筠還以為是自己偷喝酒的事被發現了,心中跳了跳, 剛想道歉, 張棹歌便說:「可能是我記錯了,也可能是出了什麼問題……如果真是這樣, 那這壇酒不能喝了,我拿去倒了。」
崔筠下意識阻止:「別,這酒沒壞。」
下一秒,她閉上了嘴。
對上張棹歌蘊含調侃的眼眸,她抿了抿唇,臉頰微紅,心裡七上八下。
張棹歌打趣她:「七娘怎麼知道這酒沒壞?」
崔筠:「……」
「原來偷酒賊竟是七娘。」
崔筠被她說的有些掛不住面子, 羞赧地嚷了句:「是我, 你報官抓我吧!」
「噗……」張棹歌沒憋住笑出了聲。
她一手抱著酒罈,另一手則牽著崔筠的手,親了親她的嘴,說:「我就是官,抓住你了, 走吧,我的偷酒小賊。」
崔筠耳根子都紅透了, 平素刻意保持維護的家主威嚴,都隨著這句「偷酒小賊」被毀的一乾二淨。
「去哪兒?」
「坐牢。」
「……」崔筠說,「這可不是去牢房的方向。」
「坐牢前先陪我喝兩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