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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瀛看著大膽攔下他的崔家部曲,心裡煩躁得很。
能養得起這麼多部曲的,又豈是普通富戶?真是被坑死了。
然而叫他白跑這一趟,他又不樂意。
他態度強硬:「你若是不配合,我可得動真格了。」
崔筠說:「判司理應清楚,若我們沒有私自釀酒,那舉報之人便是污衊、誣告,我要他反坐!所以,若判司不明說是誰舉報,又有什麼證據,我必訴之太守。」
這時,仇果得知動靜,匆匆趕來,將褚瀛請到了一旁去低語。
褚瀛這時才發現,這不是簡單的舉報私自釀酒案,被舉報的崔筠、張棹歌也不是什麼普通的富戶。
他不怕得罪張棹歌和這些鎮將,但崔筠之父跟州府的一些參軍是故交,他才來汝州一年,有些人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最後,張棹歌站了出來:「褚判司不過是履行自己的職責罷了,便讓他搜吧,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
仇果:「……」
雖說他們在想辦法幫張棹歌取得釀酒的資格,但如果這會兒就被人揭發了「他」在釀酒,他們接下來的計劃就十分被動了。
正因如此,他才會趕來替張棹歌遮掩。
沒想到「他」不配合。
褚瀛想了想,還是決定進去看一看,萬一沒有找到這兒釀酒的證據,他再回頭找那個舉報人的茬也不遲。
那些住人的屋舍和廂房他沒有進去檢查,唯一一個有可能釀酒的「老君堂」空空蕩蕩。
哪怕張棹歌真的在這裡釀酒,從他們登門到進來檢查,這麼短時間,不可能把所有的痕跡都清理得這麼幹淨,連一點酒味都沒有留下。只能說明這兒的確沒有人私自釀酒。
褚瀛白跑了一趟,臉色十分不好,掐死舉報之人的心都有了。
「撤!」他氣呼呼地喝道。
這時,張棹歌追了出來:「褚判司且慢。」
褚瀛回頭,神情有些不悅:「張押衙,何事?」
張棹歌微微一笑:「雖說我沒有私自釀酒,但我確實懂釀酒。不過我是個遵紀守法的良民,難得遇到褚判司,就想趁機詢問一下要如何才能取得酤酒的資格。」
說著,讓人拿了匹絹過來給他。
褚瀛眉頭一挑,神色緩和了許多。雖然沒有預設中那麼多,但這趟沒白跑。
崔筠與張棹歌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又在財帛的加持下,褚瀛與她們的關係迅速拉近,不僅可以大開便利之門助她獲得釀酒資格,還透露了舉報之人的身份。
不過這個舉報之人,張棹歌她們十分陌生。
……
褚瀛走後,仇果嘀咕:「消息果然泄露了,但應該不是孟甲歲在背後搞鬼。」
張棹歌說:「他怎麼會這麼蠢讓自己的人去舉報?這個人甚至不是鄉里的人,而外鄉人又是如何知道我在釀酒的?」
仇果拍了拍腦袋,好奇地問:「那你平常在哪兒釀酒的啊?」
張棹歌笑了笑:「秘密。」
仇果沒再多問,說:「當初說好的,取得酤酒資格這事由我們來辦,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也算是陰差陽錯了。」
張棹歌瞅了他一眼,遞給他一個一言難盡的眼神,說:「我這釀酒的成本每斗近百錢,取得酤酒的資格代表要給官府酒課,屆時賣給你們怕是得每斗三百錢才有微薄的利潤。這麼貴的酒在草市很難賣出去,你們運到州城、縣城兜售又得增加成本。」
其實她誇大了,因從系統那兒簽到得了不少酒麴,所以她省了酒麴的成本。
即便如此,原材料(如大米)的成本也近五十文錢了。
如果她稍微降低一下酒的質量,成本倒是可以少一些,但那樣的酒和官釀就一比較,就沒什麼優勢了。
仇果震驚,他們賣出去的時候,不得賣四百錢一斗才能盈利?
旋即又覺得在情理之中,這樣的美酒,賣個千錢一斗都不過分。
第91章 醉酒
鄭和義剛拒絕跟孟甲歲合作, 張棹歌私自釀酒的事就遭到舉報,這事說跟孟甲歲沒關係,鄭和義也不信。
偏偏孟甲歲辦事隱秘, 那舉報之人跟他沒有直接關係,卻被查到跟孟家內知為表親關係。
據他供認, 這誣告之事不是孟家指使的, 是他到內知家拜年時,無意中聽表兄表嫂議論,為了立功, 未經查證就向倉曹參軍舉報了。
儘管孟甲歲和孟家內知從此事中被摘了出來, 但鎮將們的心裡到底是產生了疙瘩。
孟甲歲自食惡果,只能更積極地交好他在縣鎮中的人脈, 這也讓鄭和義發現了另一個副將及部分鎮官與他的關係頗為親近,他們和張棹歌合作賣酒之事,極有可能就是這些人泄密的。
縣鎮內部的糾紛張棹歌沒有插手,正月十五一過,她就辭別崔筠去了隋州。
這回不用她特意找仇果,縣鎮兵便主動加強了昭平別業附近的巡邏。
今年的元日,皇帝沒有犒賞軍隊, 上一季的軍餉也拖到了快年關才發, 而今年開春的春衣沒蹤跡,這一季的糧餉也得等二月份才會分發。
雖然鎮兵們一時半會兒餓不死,可他們肩上還有養家餬口的重擔,他們迫切地希望能今早開始經商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