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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想到張棹歌居然能知曉惡來與管叔的事跡,說明張棹歌並不像自己所說的那般沒文化。
韋兆緩過勁來,被說得臉一陣青一陣白,惱羞成怒地質問:「你又是何人?」
「貝州清陽宋若莘。」
剛才想為韋兆出頭的世家子弟當即羞紅了臉:「清陽宋氏有五女,個個博學多識、才華出眾,尤其是長女名宋若莘,博覽群書,善辭賦。」
有人嘀咕:「不是說奉詔入京嗎?怎麼沒有進宮面聖?」
「進宮面聖也得挑日子,豈是說進就進的?」
世家子弟們一下子收斂了許多。
宋氏姐妹有進宮面聖的機會,他們的一言一行都極有可能傳到皇帝那兒去。
反正造謠的是韋兆,與他們無關。
韋兆見眾人竟是立馬就倒戈,他恨張棹歌恨得咬牙切齒。
「你還有臉瞪我?」張棹歌又要揍他,被竇嬰勸阻:「大郎,再動手便是你不占理了。」
畢竟是在天子腳下,就算受委屈的是她們,行事過於張揚也會給張棹歌招來諸多麻煩。
張棹歌說:「不行,這人求娶七娘不成,就在外頭詆毀七娘、中傷你,還妄圖離間我與七娘的夫妻感情,可惡至極!」
眾人一聽,對哦,剛才聽韋兆的片面之言,大家光注意張棹歌是如何花言巧語哄騙了崔七娘芳心暗許,而崔七娘又是如何有眼無珠才選擇了張棹歌。
現在再仔細琢磨,原來韋兆這麼清楚,是因為他當天也在場,並且沒被崔七娘相中!
不過崔七娘寧願選擇一個韋兆口中的「田舍漢」也不選同樣是世家出身的他,這對他來說得是多大的羞辱和打擊,也不怪他如此憤恨。——比起張棹歌,他們的立場天然偏向韋兆。
這時,一個二十歲出頭,氣質與打扮明顯與旁邊世家子弟不一般的男子說:「照說這是你們的私人恩怨,你們要怎麼處理,我們這些人都不該插手。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們也不好再袖手旁觀。不如你們來一場較量,若韋太吉輸了,讓他向你們賠不是;若你輸了,此恩怨就此揭過去,往後勿要再提,也勿要放在心上,如何?」
不待張棹歌和竇嬰等人問起,便有人主動告知了這男子的身份:「這位可是今年的新科進士,京兆韋氏龍門公房的韋執誼,字宗仁。」
韋執誼擺擺手,表示謙遜。
「你倆一家的啊……」張棹歌看了看韋兆,又看向韋執誼,「既然是一家人,怎麼就不教一教他怎麼做人呢?看你的家教和他的家教,還真看不出來是一家的。」
韋執誼很無語,他跟韋兆雖然都是出身京兆韋氏,但他是龍門公房的,與韋兆至少要往上數十幾二十代才在五服之內!
「行吧,你們想怎麼比?」張棹歌又問。
「我們今日出來是為狩獵,我看你帶著弓箭,想必也善畋獵,不若就以獵物的多少、價值定輸贏,如何?」
韋兆答應了。張棹歌對長安的地勢不熟悉,他打不過她,但比狩獵他占優勢!
張棹歌稍稍思考了下,補充說:「他韋兆若是輸了,得當著大家的面向我們道歉。今日他造謠詆毀我們時,這裡有多少人,他道歉時就得有多少人。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得在場,當然,宋家的幾位娘子不受此限。」
私下道歉壓根就起不了闢謠的效果,既然韋兆有膽子造謠,那就得承擔起造謠的後果!
為防韋兆輸了後鑽空子找個沒人的地方道歉,她得把所有漏洞堵上。
韋兆感覺眾人的目光從他身上掃過,臉上熱辣辣的,心裡也極為不願。
但他如果不答應,就是不給韋執誼面子,往後也很難在這些世家子弟面前抬起頭來。
他最終咬咬牙答應了下來。
張棹歌與韋兆的比試以日落為限。
宋氏姐妹雖然對狩獵不感興趣,但對這起紛爭的結果有些好奇,趁著沒能這麼快出結果,她們便邀請竇嬰一起到她們姐妹落腳的文杏館探討文學。
韋執誼慕宋氏五女之才名,便厚顏自薦旁聽。
世家子弟們本就以韋執誼為首,如今韋執誼一走,他們自然跟著韋執誼一塊兒去了文杏館。
也有一些對文學不感興趣的紈絝子弟沒忘記此行的目的是為狩獵,因而也持著弓,帶著鷹犬進了山中。
日薄西山,百鳥歸林。
隨從來向世家子弟們匯報:「進山狩獵的人回來了。」
早已經按捺不住的眾人翹首以盼。
沒一會兒,韋兆的身影率先出現,他的馬上掛了一隻獐子、一頭羊和一窩野兔。
隨後是那些一樣參與了狩獵的世家子弟,他們的收穫也差不多,有人抓了野山羊,有人射殺了鹿,還有人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殺死了野豬。
這次狩獵非是圍獵,所以能打到這些獵物,他們自認為已經非常厲害了,忍不住互相攀比了一番。
張棹歌出現得最遲,她牽著一頭鹿,鹿的脖子上還掛著正在不斷掙扎的兩隻野狐與一頭貛。
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她這些獵物都還活著。
眾人七嘴八舌:「數量上來說,太吉的獵物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