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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竇嬰從未喜歡過張棹歌,那自然是好。
張棹歌緘默片刻,應她:「好。」
崔筠叮囑:「那是長安,不是我們這鄉里地方,你要謹慎行事。」
「好。」
「你再幫我看看阿姊是不是真的如她信上所說的那樣好。」
「我會的。」
「如果阿姊並未心悅你,一切只是我想多了,你……」
「我會看著處理的。」
崔筠還想再叮囑些什麼,可一時半會兒又不知道還有什麼事是張棹歌處理不好需要她叮囑的。
「光說我了?不需要我跟你回鄧州嗎?」張棹歌問。
「鄧州非是什麼龍潭虎穴,我都能處理好,你不用擔心。」
崔筠說完,覺著這話有些熟悉……這不是張棹歌方才說過的話嘛!
她與張棹歌對視了一眼,眼裡皆看到了笑意。
張棹歌有些臭屁地說:「我倆真不愧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話都說到一塊兒去了。不過,我還是把你送到鄧州再赴長安吧。」
崔筠想著從鄧州走「商鄧驛路」的話會更快到達長安,便默許了。
再思及張棹歌不日便要出遠門,便勾著她的手,耳根泛紅地說了許多從前羞於說出口的話:「年前要回來,不然入冬後,只有一個人的被窩太冷了。」
「好。不過我也一個人睡,被窩冷了怎麼辦?不如你給我寫情詩吧,我要很肉麻的那種,這樣我想起你的時候,就會覺得渾身暖洋洋的,睡覺的時候就像你睡在我身邊一樣。」
崔筠耳根的紅蔓延至臉頰,嗔她:你要的是情詩嗎?你要的是艷詩、淫詩!
……
九月初。
天氣秋高氣爽。
張棹歌帶著一包社日發的糖果和一罈子酒來找胖副將仇果。
正值仇果休沐,他看到張棹歌登門,滿臉戒備:「張棹歌,你來做什麼?」
妻子於春娘一把搡開他,熱情地邀請張棹歌進門:「張押衙,稀客!快請進。」
仇果一臉不悅:「……」
張棹歌進了門,將禮物放桌上,說:「突然登門,也沒事先準備拜帖什麼的,冒昧打擾,特意帶了壇酒和乳糖來賠罪。」
仇果說:「這娶了個大家閨秀就是不一樣,說話都帶了文人的酸臭氣味。」
於春娘端著加了蜂蜜的水進來,聞言,白了他一眼:「娶我很委屈你了是不是?」
「沒有……」仇果對張棹歌說:「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
張棹歌卻沒有跟仇果一般見識,畢竟仇果這大半年來都沒有給她找事,她也沒必要再揪著過去的那點恩怨不放。
「行吧,我也不喜歡浪費時間。」她開門見山地說:「今天來想托你在重陽節前後加強一下古鴉路的治安,多拍派些人手巡視。」
「這本就是我的分內之事,用不著你說。」仇果說。
張棹歌走後,於春娘才再度走出來拆開她用紙包著帶來的乳糖:「奶香味很濃,這乳糖真精品。」
仇果扔了一顆進嘴裡,說:「這樣的好東西肯定是他那個義兄給他的。這乳糖只有用蔗糖和牛乳熬煮才能做出來,蔗糖又只有江南才有。」
於春娘要將糖都收起來招待客人,仇果並不饞糖果,他感興趣的是那罈子酒。
不過張棹歌沒說這是什麼酒,想來不是什麼好酒,畢竟以他跟張棹歌的關系,對方怎麼可能會給他送好酒?
他漫不經心地揭開壇口的布和軟塞,突然,一股醇厚霸道的酒香湧出,立刻飄滿整間屋子。
「嚯,好酒!」仇果眼睛亮得能發光。
於春娘分辨不出好酒差酒,但這樣濃郁的香味卻是她從前沒聞過的。
以前的酒味帶著一點點發酵過後的酸味,偏偏這酒味只剩香與烈,僅僅是聞著,都叫她腦袋微微發暈。
「這酒到底是哪裡來的?!」仇果恨不得跑出去追問張棹歌。
於春娘說:「他送你這樣的好酒,托你辦的事必然不簡單。」
仇果沉思了一番,說:「他只是讓我在重陽前後加強巡檢。」
於春娘說:「若事情真這麼簡單,何至於專程上門找你?!他為何提重陽前後,你就不會仔細想一下這背後的用意?我猜,大抵是崔七娘重陽要回鄧州祭拜先人,但張押衙可能不會同行……你也知道古鴉路曾經有盜賊橫行,崔七娘險些被劫,許是如此,張押衙才會來找你。」
仇果恍然大悟。
他說:「這張棹歌說話從來都不說個明白,他就沒想過萬一我領悟不了他的意思怎麼辦?」
於春娘說:「你若是領悟不了他的意思,那這罈子酒就會是你喝到的最後一壇如此好的酒了。」
仇果突然拍了一下大腿,罵道:「好他個張棹歌,故意拿出這酒來,以後豈非輕易就能拿捏住我了!」
「那你別喝,給人家送回去。」
「那可不行……」就算知道自己被張棹歌拿捏,仇果也認命了。
第70章 赴京
張棹歌為了防止有人趁她不在對崔筠下手, 除了囑託仇果加強巡視古鴉路之外,並沒有聲張。就連崔筠要給她準備行囊都被她拒絕了,因此昭平別業內的人都不清楚她即將遠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