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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賀騁:「……」

  他長這麼大,第一次聽說如此詭辯之言。

  偏偏這群孩子哭得鄉民以為自家孩子被欺負了,紛紛朝這邊趕來。

  王賀騁好面子,不想在鄉人面前丟如此大的臉。對他來說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算問題,便丟了一吊錢在地上:「我賠給你們總可以了吧?這吊錢足夠你們去買十個馬毬了。」

  年幼的孩童自然還是想要他們的小破毬,可年長一點的孩子卻已經懂得衡量錢和小破毬的價值,撿起錢後,立馬就不哭了,歡天喜地地帶著夥伴們去分錢。

  崔筠對王賀騁敗家的認知加深了。

  只是,若不是張棹歌,王賀騁這樣高高在上的富族子弟未必會將這件事放在心上,自然也談不上賠償了。

  張棹歌舒坦了。這才對嘛,她今天不痛快,總得給別人找點不痛快才痛快。

  解決掉煩人的小孩後,王賀騁又把注意力放回到張棹歌和崔筠的身上:「你們是什麼關係?」

  崔筠道:「王家郎君問這話前,不妨先自問,這與你有何關係?」

  王賀騁對崔筠的態度早有預料,並未置氣,他略矜驕地對張棹歌說:「我乃襄州王賀騁,字無縱,你是什麼來歷?」

  前幾日在魯陽關口自報家門是為了配合勘驗,今日則算是私下第一次打照面。

  「張棹歌,關中人。」

  王賀騁哂笑,連出身都不肯提,只怕在從軍之前是從哪兒逃荒來的流民吧!

  一個連祖籍都不敢提的庶民,還妄想同他爭崔七娘?

  第23章 齋會

  意識到張棹歌構不成威脅後,王賀騁不再將她放在眼裡,轉頭對崔筠說:「崔七娘,我在汝州城得了一塊梅花玉,我讓人給你琢一對玉鐲吧!你的身上沒有一點金銀玉飾點綴怎麼行?尤其是你這雪腕,要是能戴上一對梅花玉鐲該多合適。」

  這話讓張棹歌也不由自主地將目光放到了崔筠雪白的手腕上。

  崔筠拉著馬韁的手纖細雪白,但仔細看就能發現手背有一道很淺的疤。

  崔筠用衣袖遮住了手,耐著性子說:「梅花玉美則美矣,卻不適合我。」

  王賀騁說:「怎麼就不合適你了?人養玉、玉養人,你呀,就得靠玉多養一養。」

  張棹歌側目,這是什麼霸總土味語錄。

  對這種自以為是的人,崔筠知道跟他說什麼都沒有用,只能當他不存在。

  她看向躲在一旁吃瓜的張棹歌,心下一頓:真是風水輪流轉,她剛吃完張棹歌的瓜,沒想到就輪到張棹歌吃她的瓜了。

  「莊上還有事要處理,我先回去了,二位請自便。」

  王賀騁不依不饒地糾纏:「我從汝州城趕過來給你送玉鐲,你不請我進門喝碗熱茶,這說不過去吧?」

  「我說了我不需要王郎君送我玉鐲。」

  「你需不需要那是你的事,我送不送是我的誠意問題。」

  崔筠一直壓制的火苗噌地冒出來,惱怒地說:「莊子小事情多,請恕我無暇招待。」

  說罷,朝張棹歌拱手示意,一甩馬韁便拂袖而去。

  崔筠離開後,張棹歌也上馬準備走,王賀騁喊住她說:「我同崔七娘正在議親,你這家世是不可能入南陽丞之眼的,別痴心妄想了。」

  張棹歌歪頭思考,旋即恍然大悟。

  敢情這二世祖將她當成了情敵。

  面對這莫須有的指控,張棹歌回懟他說:「你這話說的,相中你的人是南陽丞,你怎麼不嫁給南陽丞?」

  「你——」

  「你什麼你?方才我出於禮貌,並不想介入你跟崔七娘之間的事。現在非得來我面前刷存在感,那我也不得不同你說道說道,你說你辦得那是人幹的事嗎?崔七娘不戴手鐲是她買不起嗎?你是瞧不起她咋的?」

  王賀騁眼睛瞪得溜圓:「我怎麼就瞧不起她了?我是覺得她合適。」

  「那是你覺得。誰送禮物不是投其所好的,你問過人家喜不喜歡了嗎就覺得合適。我還覺得你適合一把剃鬚刀把鬍子給剃了呢。孟子云,人之患在好為人師。這是在告誡你,做人不要太自以為是,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到別人的身上。」

  王賀騁被一個他所瞧不起的庶民說得啞口無言,臉上又羞又臊,頗有慍色。

  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她說得有道理。

  「那我怎麼知道她喜歡什麼?」

  張棹歌對他的態度轉變頗為無語:「……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王賀騁像是突然開竅,自得意滿地看了她一眼,也策馬離開了。

  張棹歌:有病病?

  翌日,兩個郎君在光天化日之下為崔七娘爭風吃醋的消息不脛而走。

  崔筠:「……」

  就很離譜。

  朝煙還在模仿鄉民學舌,青溪便進來說:「小娘子,汴州那邊來信啦。」

  崔筠心頭的陰霾終於散了些,她拆開信,旋即眉目舒展,臉上也有了笑意:「太好了,阿姊要來參加八關齋會,還說要陪我在昭平鄉過年。」

  收到竇嬰的信後,崔筠便準備了起來。

  ……

  汝州各縣搜捕淮西細作半個月都沒有進展,漸漸的有人質疑是不是當初那個小將看錯了,也有人猜測細作或許早就逃出汝州了。

  眼瞧著忙了這麼久一點收穫都沒有,不僅州縣兵馬開始疲軟懈怠,連老百姓都開始感到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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