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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著小娘子好歹還能受到重用,換了別的主人,還不一定被怎麼磋磨呢!

  所以,青溪真不敢有叛主的念頭。

  夕嵐姑且信了他的話,也由此推斷那僕婦杜媼確實沒有借強盜的刀殺小娘子的意圖,但肯定存了盼著小娘子出意外的心思。

  夕嵐又對丈夫說:「杜媼備好禮送去給那縣鎮兵時,你找個機會跟著去。」

  「為什麼?」

  「打聽一下那些縣鎮兵是不是好相處的,順便問一下古鴉路的那伙賊人是否全剿了。」

  青溪恍然大悟,忙不迭地應說他會看著辦的。

  相較於兵荒馬亂勾心鬥角的崔家,縣鎮兵馬駐紮的城寨那兒就輕鬆歡快多了。

  別看門口懸掛的二十幾具屍體有些滲人,對鎮兵來說,這些都是軍功,是他們討要賞賜的籌碼。

  魯山縣共有三百鎮兵,每一百名鎮兵由一名副將統領,副將是最低的軍職,上面有一位什將,什將之上則是鎮遏使,鎮遏使一般由刺史兼任……也就是說,縣令都調動不了這伙鎮兵。

  寨中,張棹歌麾下的鎮兵繪聲繪色地朝另外兩營的鎮兵炫耀:「……我們在山中守了一日一夜,晌午過後才看到這伙賊人現身。但是不確定他們是普通的山民還是賊人,於是又多等了半日,結果……嘿,你們猜怎麼著?」

  聽眾叫道:「別賣關子了。」

  鎮兵嘿嘿一笑,繼續說:「結果他們還真的朝路過的行人下手了,由於可以確定這就是那伙賊人!」

  另外兩營的鎮兵一臉艷羨:「聽說你們這次救的是崔家的女眷?一定能得很豐厚的獎賞吧!」

  自從前淮西節度使李賊被殺,已經很久都沒有反賊在這邊搞事了,他們想立功也只能從強盜這邊下手,但哪有那麼多強盜給他們剿?

  至於他們為什麼盼著打仗而不是祈求安穩度日?

  ——他們不是府兵,不打仗時沒有自己的田地可耕種,還常被拖欠糧餉。不打仗就沒立功的機會,也沒由頭討獎賞。不打仗,怎麼養活一家老小?

  比起打仗面對更加驍勇善戰、武備齊全的職業軍隊,剿匪顯然輕鬆又容易立功。

  之前不是沒人報官說古鴉路上有強盜出沒,可等他們趕到就只剩商隊的屍骸,錢財、糧食等都被劫掠一空了。古鴉路兩旁是綿延數百里的深山老林,不知賊寨在哪裡,盲目搜山只是白費力氣。

  前日又有商隊被劫,什將就讓張棹歌領著手下去搜山,沒想到這伙強盜直接撞刀口上,這不是張棹歌運氣好是什麼?

  鎮兵們準備晚上慶賀一番,發現他們的頭兒張棹歌不在,繞著營寨找了圈才發現人在公廨書房,正拿著毛筆一臉苦大仇深:「縣的繁體字怎麼寫來著?算了,簡單點,你妹在我這兒……怎麼感覺像在勒索?」

  寫完信,正好看到手下正在探頭探腦,張棹歌將鬼畫符一般的信箋塞進竹筒中用蠟封好□□給他:「派人送去汴州竇家給竇娘子。」

  鎮兵領著任務跑了,想起慶功的事又調頭回來:「大郎,晚上吃酒去?」

  張棹歌說:「先不忙著慶功,等賞賜下來了,再尋一休沐日去吃。況且,兜里沒錢,哪能吃盡興?」

  鎮兵一聽,也是這個理,又說:「那玩葉子戲總行吧?先趁現在沒幾個錢過把癮,等崔家那頭送謝禮來了,我才不至於連寄回家的錢都沒。」

  「葉子戲」是紙牌遊戲,並且跟後世的撲克牌一樣,常被賭徒用來賭博。

  張棹歌一陣無語,擔心沒錢寄回家就不能不賭嗎?

  ——不賭是不可能的,軍中生活苦悶,不像後世好歹能看看電視,聽聽廣播,或逢年過節看個文藝匯演,或搞軍演。

  這兒的兵多來自於底層老百姓,入伍前甚至都吃不飽飯,長期營養不良導致有夜盲症,晚上不能訓練,就只能找點事打發時間。

  軍中不能狎妓,不能喝酒,但不禁葉子戲。

  只是,單純的打牌沒意思,還是要加點籌碼才有動力,於是普通的休閒娛樂活動就變成了大型聚賭現場。

  軍令是禁止賭錢的,但得看主將治軍是否嚴明。

  可這世道……皇帝瘋狂攬錢,吏治腐敗,藩鎮割據,上行下效,哪裡還有李靖當年的治軍之風?

  張棹歌的上峰、縣鎮什將都在賭,她只是一個在軍中混吃度日的混子,對這些事自然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看著鎮兵跑遠,張棹歌搖頭嘆息:「一群賭徒,沒救了。」

  第4章 謝禮

  生怕送錢送得不及時會被縣鎮兵刁難,杜媼的動作頗為迅速,在崔筠下達命令的第二天就備好了謝禮。

  想要餵飽縣鎮兵的胃口,僅一萬錢是不可能的,她拿出了五萬錢和十石粟米,這樣一來,每人能分得一斗粟米和五百錢。

  崔筠清點過後,問:「那副將手底下有一百鎮兵,杜媼將他們都算進去了,可是副將的那一份呢?」

  杜媼臉色一僵,說:「從這裡面分?」

  「杜媼認為副將所得與兵卒所得一樣時,心中會作何感想?」

  杜媼心不甘情不願地再從中饋里拿出兩千錢和兩斗粟米。生怕崔筠說仍不夠,她急匆匆地就讓人將這些東西裝上車。

  崔筠吩咐青溪:「我昨夜已經讓夕嵐另備五千錢和一石粟米,你帶過去給張副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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