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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澤連看都不看那些賊,拎起行李,沿著指路牌找自己的宿舍去了。

  第88章

  沈澤宿舍里總共四個人,一個北京本地的,加上沈澤三個外地的,全是金融學專業,一個戴著酒瓶底眼鏡的小哥,叫高岩,他對沈澤非常不滿——因為沈澤不近視,而在眼鏡小哥看來不近視地考上北大,是眼睛對人類的背叛。

  宿舍的白熾燈有些耀人眼睛,沈澤回了宿舍第一件事就是脫了汗濕的迷彩T恤,他腰腹肌結實,頗為性感。

  岑明傑——那個本地人,看著沈澤那肌肉,嘖嘖稱奇道:“你真是個幹大事的人,竟然過了高三都能保持腹肌?”

  沈澤隨口道:“本來就有,暑假沒事幹,跑了兩個月健身房。”

  沈澤心想,這也是情勢所迫,為了哄女朋友的小心機。他一脫衣服好歹有個腹肌,在床上萬一弄哭了姓顧的那姑娘——顧關山看在他有胸腹肌的份上,心生憐愛,也不會踹他下床,頂多把他撓成花貓。

  岑明傑哦了一聲,過了會兒又道:“澤哥,咱們班那個誰,路萍,好像是這名字……今天軍訓之後和我打聽了一下你。”

  沈澤去廁所洗臉,在水聲中問:“哦?”

  “就問你有沒有女朋友啊。”岑明傑猶豫道:“我看那姑娘挺漂亮,就自作主張,把你微信給她了。”

  沈澤抹了把臉,遙遙喊道:“我不需要,下不為例。”

  岑明傑:“誒!誒!那姑娘真的挺漂亮的啊!以前學過舞蹈的,長得還有那麼點長澤雅美的味道——”

  沈澤摁開空調,嫌棄地說:“我等會要和我女朋友語音,沒空理什麼長澤雅美。”

  岑明傑八卦之魂熊熊燃燒起來:“沈澤你是不是還和你女朋友熱戀期!你女朋友在哪裡啊?但是那小長澤雅美真挺漂亮的,不吃虧……”

  沈澤:“所以你知道我和我家姑娘熱戀期,還把我微信號給她?”

  岑明傑:“……”

  沈澤說完,拿著裝著肥皂洗髮水的盆朝外走,去樓里的澡堂洗澡。岑明傑在他身後喊道:“沈澤,異地戀不靠譜的,你遲早會知道的!那小長澤雅美人挺溫柔賢淑,提前下手總沒錯!”

  沈澤怒道:“有完沒完!”

  沈澤咕咚一聲把宿舍門關了,岑明傑無辜地看著他的另一個室友,問:“我這話有錯嗎?”

  他室友高岩摘下耳機,問:“你沒見過他和他女朋友語音吧?”

  岑明傑:“咋地?”

  高岩搖頭晃腦道:“嘖嘖,老岑啊,我要是你我絕對不摻和。”

  伊利諾伊洲,芝加哥,正午,盛夏。

  顧關山打著哈欠從圖書館抱了三大本畫集出來,芝加哥盛夏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正午時她去買了個熟悉的配方——賽百味,她把畫集艱難地往書包里塞了一本,另外兩本只能抱著。

  她穿過川流不息的馬路,衝進巴洛克式的老建築,氣喘吁吁地在長凳上啃完了自己的午飯,抽空看了一眼手機。

  消息箱裡觸目所及,全是沈澤的狂轟濫炸式微信。

  沈澤早先就在:“你吃午飯了嗎?”

  沈澤沉默了一會兒,又說:“你去芝加哥其實挺好的,聽說隔壁學校那邊也不咋地,宿舍里沒熱水,洗澡都要去澡堂——還好你沒來。”

  他最後沉痛道:“……澡堂,真是,太可怕了。”

  顧關山啃著六寸賽百味,不住地笑:“軍訓累不累呀?”

  沈澤那邊大約是熄燈了,不便說話:“軍訓還是那些東西……站軍姿,喊口號,一營二營三營的拉歌,沒什麼新意。”

  顧關山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打字給他:“我正在吃午飯。上午上了一節藝術史,老師講得很有意思——但是就是聽不太懂。”

  沈澤立即抓住了重點:“午飯?你沒用麥當勞墊肚子吧?”

  顧關山打量了一下手裡啃了一半的賽百味,的確不是麥當勞——她誠實道:“沒有,我很聽你的話的。”

  沈澤嘚瑟地說:“那當然!美帝的東西你肯定吃不習慣,一定要自己學著做,反正吃麥當勞不行,吃時間長了你會哭的。”

  顧關山立刻道:“譴責麥當勞肯德基!”

  但是下一秒,沈澤卻沒有再借題發揮。

  沈澤發了一行字:“寶寶,對我說聲晚安。”

  顧關山看了一眼時間,芝加哥時間是中午十二點,夏時令。而北京應該已經凌晨一點了。

  ——他們中間有著十三個小時的時差,有著上萬公里的距離,凌晨一點了,沈澤卻在等她說晚安。

  風吹過地球這一端的芝加哥,觸目所及皆是青翠夏日和正午陽光,只在動畫片裡見過的冰淇淋車放著音樂從公園裡跑過去,孩子們跟在後面哈哈大笑著追逐。

  而地球的另一端的北京城卻已沉入深夜,一輪圓月高掛柳梢,萬籟俱寂。

  唯一能夠維繫著他們的,是看不見摸不到的數據信號,運營商和流動的空氣,還有一個雙眼熬得通紅的少年。

  ——沈澤在熬夜等她。

  顧關山那一瞬間心裡酸澀至極,她對著手機說:“……晚安,沈澤。”

  然後她將沒吃完的三明治團了團,塞進自己的書包里,扛著三本磚頭一樣厚的書鑽進了教室里。

  下午的Fashion Design是她選的,這課本來不對新生開放,但只要你想學,不怕掛科,那一切皆可通融——顧關山進了那個班,才發現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那班裡的每個人都極有靈性,提出的設計觀點從糙稿階段就能吊打顧關山十條街,顧關山連理論課程都只能堪堪跟上。

  她來了這地方之後,一看課名就什麼都想選,除了必修的幾門之外,她亂七八糟地選了一大堆雜七雜八的課:什麼時尚設計什麼陶藝雕塑和油畫,她本來還想選電影製作——但是想了想,還沒打算在大一的時候猝死,就把選電影製作的計劃延後了些許。

  顧關山在那地方稱得上求知若渴。

  而這些課程,當時看起來沒什麼卵用,仿佛是顧關山衝動選的。但藝術這種東西神奇之處就在於此——會得越多,就走得越遠,越往後,越有價值。

  與此同時,她深知自己的短板,並就著那短板不斷地拓展自己。

  顧關山在此前從未系統地學習過‘美術’,只有自己無盡的摸索。而在那種摸索中顧關山難以避免地構築起了自己的安全區——例如她對溫暖色調的偏好,和個別幾個意象的特殊傾向性,這兩點奠定了她濃郁的個人風格,但正是這種個人風格限制了她的進一步發展。

  ‘美術’和‘畫畫’是不同的。

  她在不停地、像一塊海綿一樣吸收知識,打破自己身上的那些固有的風格,不停地走出自己的安全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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