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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瞪了瞪他,儘量不動嘴形地從牙fèng里擠出字兒:“我和你之間有什麼事情要私下說?”

  方予可拉我坐下,跟小西說:“真的有事情。她媽剛才給我打電話了,說打她電話沒打通。”

  我狐疑地掏出手機,不對啊,手機沒問題啊。

  小西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方予可,笑著說好。

  我眼看著小西就這麼走了,沒好氣地問方予可:“什麼事情啊?”

  方予可有些尷尬,跟我說,“就是你們女人的事情。”

  我看他吞吞吐吐的樣子,就惱火了,騰地站起來,大著嗓門問:“什么女人的事情?你說清楚了。老瞎搗亂什麼啊?”

  方予可指了指我裙子:“你那後面……紅了……”

  我聽完,連忙拿手擋後面:“你怎麼……怎麼不早說?”

  方予可輕聲嘀咕了一句:“說你不像個女生,也不用這麼證明吧。”

  我覺得我的臉燙燙的,氣勢洶洶地對他吼:“這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知道不?”

  方予可沒吭聲。我心裡其實亂極了,早知道我就不喝冰水了,倒霉的大姨媽,怎麼提前這麼多天就來了呢,估計她老人家也水土不服呢。這坐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

  我跟方予可說:“你是不是答應過我媽,要好好照顧我?”

  方予可點點頭。

  我接著說:“我剛才上樓之前,看見旁邊還開著個真維斯,還有個快客便利店。你給我去買個褲子或裙子都無所謂,順便,順便你再給我買包衛生巾。我過會兒給你錢。”

  方予可沉默了一會兒,看了看我,低頭下了樓。

  過了很久,方予可提著一袋東西回來了。我一搶過來就沖向洗手間。

  我打開塑膠袋,裡面是一條黑色的褲子,黑色的裙子,各種牌子的衛生巾。我嘿嘿地幸災樂禍,臭小子在便利店,恐怕磨嘰了很久才仍了一堆衛生巾出門的吧。老天爺啊,雖然我跟你說砸死他,但記得別砸傷我,幹嘛拿我做引子呢。

  我換了條褲子出門,方予可已經在洗手間外面等著了。我拍了拍他肩膀,說:“走吧,辛苦你了。”

  方予可冷冷地說:“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我笑:“知道知道。以後萬一你家茹庭碰上了,你就有經驗了。是不?”

  方予可臉一下子拉得很長:“你那笨腦袋就別往這方面想了,總共就那麼點腦細胞,都不用在正道上。”

  我樂了:“你怎麼知道我腦細胞不夠用啊?我平時就是懶得調用我的腦細胞,要一調用,就是一愛因斯坦,懂不?我高考數學140呢。140!你考了多少啊?”

  方予可說:“150.”

  我不說話了,跟他說話特沒成就感。高考的時候,我這腦子也不知怎麼的開竅了,以前數學考個125就樂得屁顛屁顛的,高考突然神助般拿了個140,要現在讓我重做一次試卷,估計只能考個110.這小子怎麼能考滿分呢?我自從上了二年級之後就不知道滿分是個啥概念!

  選課是個技術活

  我入學那年,北大選課周大概有四周左右。除了專業課以外,大家可以自由地選擇通選課、選修課等,只要修夠學分就行。我拿著厚厚的選課本,開始琢磨什麼樣的課不會掛科。順便翻開新生手冊,查了一下掛科之後的處罰措施。北大還算是嚴進寬出,為了照顧適應能力較弱的學生,新生掛科,只要第二年補課補及格了,就不計入檔案。新生手冊里還勸導我們第一年不要過度選擇課程,以免精力不足導致掛科。我當然謹遵教導,我這腦子專業課就夠我愁的了,只要四年能把總學分修完就算完事。

  我轉頭問其他幾位:“你們誰學過德語啊?”

  她們幾個還真是老實:“沒學過,但報了這個系之後,暑假報了班學了會兒。”

  我不可置信地感嘆:“你們高考完,還能參加暑假班?我怎麼高考完,就感覺翻身農奴得解放,野得跟瘋馬似的呢?你們太可恥了!”

  朱莉笑了笑:“大家不是怕競爭太激烈嗎?都說不能輸在起跑線上。聽說我們這屆還有從小第一外語就是德語的呢。日子不好過啊!”

  我嘆道:“這種罪行簡直讓人髮指!天哪~~撞牆算了。”

  文濤安慰我:“你也別多想。學德語這四年,不用學數學,大一不用念英語,目的就是讓我們專心致志地讀德語。語言就是靠勤奮出來的,每天早起去未名湖讀一個小時,肯定說得溜。”

  我低著頭:“每天早起……那不是又回到高中了嗎?我不……”

  但是這不是由我一個人說不就可以逆轉這個cháo流的。

  我們這層樓都是外院,每天早晨,一堆女孩舉個水杯在盥洗室含著水狂練小舌音,大舌音。乍一聽還以為到了郊區田裡,聽到的是青蛙咕咕叫聲。我也只好每天含水練習,但不知道為什麼,我每次都能練著練著把水給咽下去了,搞得自己一陣噁心。還動不動受到刺激:旁邊經常會有一些女生尖叫聲:“我發出來了我發出來了。你聽¬——”

  唉,太打擊人了,我智力比不上人家,莫非我的器官還長得差人一截?憑什麼人家一個個都能發出來了,我這跟一個月的胎兒一樣一點起色都沒有呢。我對著盥洗室的鏡子用力張開嘴巴,開始觀察我的口腔結構。正當我張得嘴巴都發酸時,有人拍了拍我的肩,“林林你好!”

  我困難地合上嘴,從鏡子裡看見身邊站的是茹庭。我轉過頭跟她打招呼:“Hi,好巧。”

  茹庭笑了笑,“我們住在同一層樓,跟你們抬頭不見低頭見。你剛才幹嘛呢?長蛀牙了?”

  你才長蛀牙了呢!退一步說,長了蛀牙又怎麼地!我笑笑:“沒有沒有,就是扁桃體有點發炎。”

  茹庭著急地問:“吃藥了嗎?”

  我擺擺手:“不用吃藥,喝點水就行。北京天氣比較干,得多喝水。”

  “那倒是。你和予可都是南方人,初到北方不容易適應這邊的氣候。”她邊洗著葡萄邊跟我說,“你們得多吃點水果。我剛去樓下超市買了些水果,洗完我就給予可送過去。他也不知道要買點水果,每次都要等著我買過去他才吃。”

  戀愛著的人真恐怖,三句不離她男人。我說:“方予可自己也買水果的,上次我就看他買葡萄了呢。”

  “是嗎?以前他不太愛吃水果的,嫌洗著麻煩,索性就不買著吃了。”茹庭嘟了嘟嘴。

  冷面殺手就是難伺候,我從來不會嫌吃麻煩,大不了不洗直接吃了唄。我尷尬地笑:“他是因為有你洗,所以故意不洗等著你洗完給他送過去的呢。”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這話非常受用。茹庭笑得甜甜的,嘴角的酒窩就更深了。我想到了小西的酒窩,也是深深的,甜甜的。

  茹庭問我:“你和予可怎麼認識的啊?”

  看看,看看,開始清算歷史了。我笑了笑,說:“其實我和他也不是很熟。我們那小鎮小,考到北大就我們兩個人,我爸媽有事不能陪我過來,就拜託他跟我一起過來了。我們認識還沒幾天呢。”

  “不像啊,呵呵。我覺得他都認識你好久了。暑假我去他們家,他還說跟他爸媽一塊兒過來,別讓我陪著呢。沒想到最後他死活都沒讓他爸媽陪著,說是大男人爸媽陪著太丟人。”

  這唱得是哪出啊?是在暗示我,你們兩人關係已經到見公婆的份上了,還是說我占了你們家方予可的便宜,陪了他一個晚上的火車。拜託,他一個晚上就盯著一本《國家地理》,愛答不理的,一個晚上說的話還沒我跟你現在說的多。我有點不高興,但假裝沒脾氣地說:“呵呵。”

  忽然想到那句經典的話:大多數時候,我在說呵呵的時候不僅沒有真的在笑,我心裡想的還是去你MLGB的。

  我還沒確定選修什麼通選課。其實我對選修課的要求很簡單:考勤占期末成績30%以上,期中論文占40%,但考試必須得是30%以下甚至不要求考試。從我高考模擬考成績來看,我的發揮跳躍性太大。我不敢保證半年後老天爺會不會忙得顧不上我了,萬一考個不及格,我還有我的考勤和期中論文幫幫忙。雖然對論文之類的也沒什麼信心,但至少這個東西可以慢慢做、反覆做,不像考試那麼瞬時性爆發。我唯一有把握的是出勤。為了不掛科,我一定風雨無阻,全力以赴。

  我抱著厚厚的選修課手冊,和朱莉在各個教學樓間穿梭,霸王聽了各個選修課。只要老師一宣布課程評定方式,我便開始做記錄員工作。其實這時候老師上的課更像是美國總統競選。老師把第一堂課準備得特別充分,恨不得上面說兩句話,下面就掌聲雷動。名牌老師當然有資格談笑風生,根本不用擔心有沒有學生選他的課,反倒要擔心選他課的學生太多:一個300多座位的教室在前兩周授課時都被擠爆,甚至過道上,教室外都有一大群學生旁聽,就為了一睹名師的風采。這種老師都會在下課鈴聲響的時候才會“不經意”地說:“我這門課沒有點名,不計考勤,大家願意聽就聽,不願意就自學去。年輕人嘛,事情比較多,戀愛學習聚會什麼的,不像我們這麼閒了。但我相信,你們聽了兩堂課之後,都會自覺過來上課,因為我這門課探討的不僅是學問。我評定很簡單,就一個期末考試,考試就一道論述題。”說完很多旁聽的學生恨不得立刻跑上講台跟老師親切握手,並要求老師加學生名額,以備選課競爭太激烈自己落選。當然對我來說,哼,笑話,什麼叫做探討的不僅僅是學問?我連學問都還沒探討明白,怎麼可能再去想學問以外的東西?掛科風險太高。叉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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