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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連忙搖頭,“我對您哪有意見啊。我這不是想著我們在火車上已經面對面地互看了這麼久,怕你日久生情了嘛。我這人很專情的,不會隨便和人好的。”方予可嗤笑:“白痴。”

  由於我下午睡了很久,晚上熄燈睡覺時,我一點困意也沒有。小西就睡在我旁邊的床上。月光灑下來,臉部的線條就更加柔和了。夜晚真是個好東西,我可以肆無忌憚地觀察一個人。方予可這傢伙還算好匡,能遂我心愿,躺一邊去了。想到這,我嘿嘿地笑出聲來。

  過了很久,我仍然一點睡意都沒有。剛好妖子給我發簡訊,問我新環境適應得怎麼樣。我一激動,偷偷穿上拖鞋,溜到陽台,給妖子打電話。“妖子,你相信一見鍾情嗎?喜歡上一個人是什麼樣子的啊?”妖子在那邊已經興奮上了:“不會吧?你怎麼還沒入學就已經談上戀愛了啊?跟誰一見鍾情了啊?”我扭扭捏捏地說:“我覺得也太快了,我還沒準備好呢,沒想到餡餅又砸到我腦袋上了。你說我們家祖宗是積了多少德啊?”妖子在那邊慡朗地笑著:“林林,是什麼樣的男孩子讓你動心了啊。平時見你大大咧咧跟個男的似的,怎麼這麼快就墜入愛河了呀?真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姻緣來了,攔也攔不住啊。”我嘿嘿地笑著說:“他長得也不是很帥,就是很溫和的那種。你知道吧?就是笑起來暖暖的那種,呵呵呵呵。笑起來還有酒窩的呢。說話聲音有點啞,但是是很有磁性的啞,我給你學一個。”然後我就扯著嗓子開始模仿。妖子那邊已經受不住了。“哎呀,發春吧你就,那你好好追,爭取過年帶回家。”我立刻作接受指揮狀,“是,我定不辜負黨的信任,志在必得。”說完就傻樂著掛了電話。

  我又偷偷地溜回房間。關門的時候,方予可轉了個身,黑溜溜的眼睛在月光底下特別的亮。我嚇了一跳,低聲罵道:“人嚇人,嚇死人的,好不好?”方予可切了一聲,沒說話。過了不知道多久,方予可那裡冒出一句“白痴”。靠,說夢話還帶罵人的!

  開學準備

  第二天,我一覺醒來,旁邊的床位已經是疊得整整齊齊的被褥了。一看手錶,都十點半了。我頂著個鳥窩腦袋,晃蕩著去盥洗室。方予可剛好從盥洗室出來,手裡還捧著一串葡萄。他看了看我的頭型,皺著眉頭道:“你這是睡覺呢還是做炸彈呢?怎麼每次睡醒都是這種造型呢?”我瞪了一下他“你管得著嗎你?”說完我就狠狠地摔了盥洗室的門。自己一照鏡子,確實有點嚇人。頭髮都跟金毛獅王一樣朝各個方向呲開,腦門上還有道紅印。我拍了拍臉,自言自語地對著鏡子說知音體:夢中醒來的女子啊,你從遠古時代穿越而來為哪般?

  等我洗漱完畢,小西和方予可已經在房間裡看電視了。見我回來,方予可指了指桌上的葡萄:“吃點水果吧。脾氣太爆的人得去去火。小心長痘。”

  我摘了顆葡萄,好久沒吃上新鮮水果了,真甜。

  小西問我:“還吃早飯嗎?”

  我立馬做含羞的樣子:“小西真不好意思,我平時都挺早醒來的,可能認床,昨晚上沒睡好,這一覺都睡到中午了。你就不要嘲笑我了。”

  小西笑了笑,露出好看的酒窩:“。大學裡很多人朝五暮九的,早上五點睡覺,晚上九點起床,都日夜顛倒的。”

  我做瞭然狀,“明白明白。晚上學習效率比較高嘛。”

  小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低頭笑道:“呵呵,其實大家都是打網遊。一般在考試前才會突擊學習。”

  我一下子反應不過來,不知道該說這個網遊好呢還是說這個網遊不好,因為我不玩遊戲,但也不愛學習,只好把目光伸向方予可。心裡還盤算,要不要學著打網遊拉近和小西的距離。

  方予可瞥了一眼,跟我說:“我勸你還是好好學習,別去動網遊的主意。你那腦子一學期才能對付一門考試,別學人家臨時抱佛腳。佛腳不是那麼好抱的。”

  我沒好氣地說,“你認識我多久啊?我這腦子怎麼了,你不知道我平時多聰明伶俐著呢。不然我怎麼考得上來?”

  方予可癟癟嘴,沒說話。很久之後,他飄出一堆氣死我的話來:“平時模擬考前二十名你好像進過兩次吧?前二十名一般都是同一撥人,我們都差不多混熟了。你的名字也有所耳聞。你不是那種一會兒在20名,一會兒到120名的人嗎?”

  我氣呼呼地反駁道:“120名怎麼了?120名那天我高燒好不好。”

  還沒說完,小西打斷說:“予可,你怎麼知道林林到過120名啊?你小子平時都看她一個人了啊?”

  我連忙說:“不可能不可能,小西你就別說笑了。我跟他認識也就這兩天的事情。他就是瞎猜的。我還真得過120名,那天真發高燒,沒考好,嘿嘿,沒考好。”

  方予可也不知道怎麼的,小白臉變得通紅通紅的。

  我用手肘碰了碰他,“你沒事吧?我120名那次真是我發高燒了,數學沒及格。”

  方予可喝了口飲料,低頭說:“我知道。”停頓了一會兒,又怕我們沒聽著似的補充道:“我知道了。”

  這樣的日子過了兩天,學校開學的日子終於到了。

  北大南門延伸出來的林蔭道熙熙攘攘,一半是和我一樣稚嫩的學生,另一半是比學生更興奮的家長。小西已經去火車站接他們的師弟師妹了。我和方予可兩個人兵分兩路,在林蔭道上尋找組織。很快我便找到了外國語學院,領了鑰匙、體檢卡、新生指南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後,我便興奮地奔向我的宿舍了。

  餡餅又一次砸到我的頭上,嘿嘿,我住的是新樓。最重要的是,學校安排給我的是個靠窗的位置,而窗的對面就是小西的宿舍樓。這樣,我每天都可以望見小西什麼時候出門,什麼時候回來的了。我特別得意地走到窗外的陽台,伸了伸懶腰,忽然看見對面男生宿舍陽台有個熟悉的身影。我忙從包里掏出眼鏡,往對面一看,本來還存在僥倖心理,現在徹底失望了。沒錯,對面就是那個毒嘴方予可!

  方予可剛好也抬頭看見了我。不過他就平靜多了,就跟沒事人一樣,沒有任何表情地轉過身回宿舍了,留我一個人在陽台磨牙。

  沒過多久,宿舍里其他三個人也陸續到了。住我下鋪的是個江西姑娘叫文濤,不知道是曬黑的還是本來皮膚就這麼黑,顯得她牙齒格外的白。我對面的上鋪是個北京姑娘,打扮地特別成熟,褐色眼睛,厚嘴唇,名字也很成熟,叫朱莉,跟安吉麗娜朱莉同名。對面的下鋪是上海姑娘,身材火辣辣的,叫王婕。大家都是由爸媽帶過來的,就我孤身一人,顯得特別淒涼。上海媽媽特別熱情地推銷她的女兒:“我們家婕兒啊,平時比較害羞,跟陌生人都不太講話的。但她對朋友可好了。所有的朋友都說我們家婕兒好。”我心想,這不是廢話嗎,在你面前,朋友還能說你們家女兒不好啊,那不是缺心眼兒嘛!但上海媽媽也不管我們怎麼反應,接著說,我們家婕兒的名字都是我取的呢。那個婕字是很少見的,不是敏捷的捷,是婕妤的婕。你們知道婕妤是什麼意思嗎?其他幾個人都不怎麼說話,就我一個人特別配合的本能地搖頭。上海媽媽一看我這反應,特別滿意的跟我解釋起來。

  除了北京的媽媽,其他媽媽們都開始往書架上累書。我一看,好傢夥,王婕的桌上都是一堆樂譜,文濤的桌上是一堆文學史。就我書架上啥書也沒有,光禿禿的放著一個刷牙杯子。文濤的媽媽偷偷地開始問她女兒,那個叫周林林是不是家裡困難還是單親孤兒什麼的呀,怎麼大老遠的一個人就過來了?我氣結過去,立馬掏出手機打給方予可。這傢伙電話倒是接得快,剛撥通就傳來“什麼事?”我這一頓裝:“哥哥,到火車站了吧。你前兩天都不幫我安頓好了嘛!你回家跟爸媽說一聲啊~~”“白痴!”那邊已經收線了。我掛了電話後,忽然想,我幹嘛給他打電話,我家裡又不困難,爸媽也健在,我剛才直接給爸媽打電話不就得了嗎?真被這方予可罵成白痴了!

  入學當天和第二天,都是學校新生體檢的日子。我拿著北大的地圖慢慢在學校里轉。這校醫院在哪兒呢。唉,有爸媽就是好,其他幾個室友啥事都不用愁,爸媽該打聽的都打聽了,今天還能有時間逛校園景區去。我晃晃悠悠地走著,按照我識別地圖的能力,怕是得轉上一陣子,最終我還是在一個三岔口舉足不定。罷了,我只好發揮人民群眾的作用,攔路問了個看上去年紀長相都很滄桑的人,看這打扮應該在北大混了好多年了。在來北京之前屢次被老媽教育,要我說話好聽點。於是我便秘似的擠出小姐兩字,說完之後我自己都想吐,然而老媽的話真還奏效。那張打了無數個褶子的大餅臉開出了一朵更多褶皺的大花。她說:你呀,只要一直沿著這條道走下去左轉再左轉再左轉就能看到了。我萬分感謝,便沿著她手指的方向前進。等我到那醫務室門口時,我驟然感覺到剛才那張大花似的臉真是笑得jian啊。當時恨不到抽她或抽我自個兒。因為我兜了一大圈找到的醫務室居然就在我剛才問路那岔口的左側。我就這麼傻B的繞了校醫院一大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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