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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皺著眉審視面前的人,最終將辛染的手從腰上扯開。
他轉過身淡淡拒絕道,「我沒時間陪你玩,你也不必花心思討好我。」
這話倒沒辛染第一次約他時說得刻薄,當初,顧矜旻可是狠狠下了他的臉面。
辛染想到此,收起眼底的諷刺,從背後柔情蜜意地抱住了顧矜旻,將臉貼在對方寬厚的脊背上。
懇求道:「請您給我個機會。」
顧矜旻不說話,回頭瞥了辛染一眼,看他雪白的頰邊帶著點紅暈,配著半蹙的眉頭,是十分可憐的模樣。
窗外一陣熱風襲來,攪動著奶色的帘子,風去了,又把帘子吸回了方形的窗框裡。
第72章 交際花的自我修養
「既是張先生不在, 顧某改日再拜訪。」
顧矜旻掰開他的手,從紅磚大柱支著的大拱門離開,走之前沒再回頭看一眼。
顧矜旻沒答應, 可是……也沒拒絕那個無禮的請求。
黑色轎車消失在路盡頭,辛染掐了朵紅磚柱邊的紅玫瑰花瓣, 透明的汁水浸濕了他的指尖。
回想起顧矜旻最後對他說得那些話, 辛染徐徐笑了一聲, 那笑里帶著諷刺。
想到顧少那副樣子, 還以為能堅持久點,原來也不過如此啊?
掐碎的花瓣被他扔向泥土地, 被腳碾過。
他半捂著嘴打了個哈欠,懶懶地從門口回往正廳,走到半路,若有所覺地抬了抬眼。
等看到二層窗邊背著手的身影時, 辛染停下了腳步, 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張先生在等你。」老僕若幽靈般出現在他的面前。
*
辛染輕輕闔上書房的門,看著背對他站立的男人,連忙低下頭,恭恭敬敬喊他:「先生。」
張季澤伸手逗弄了幾下金絲籠里的芙蓉鳥。
陽台的地板是專門從外省運來的黃楊木鋪成的,偌大的陽台只掛著只鑲金的鳥籠。
張季澤一直都在別墅, 只是對外推說不在,給辛染一個機會招待顧矜旻。
客廳里、客廳外,所有的事張先生全看在眼裡。
張季澤的臉上沒有世故勞碌的痕跡, 深邃的眼眸里帶著專橫和自信,曾經年少時的狂妄都轉變成他偶爾笑起時眼角的淡紋。
「我教過你的, 戒驕戒躁。」一道冷峭的目光射向了他。
是在警告他送走客人後,顯露的張揚倨傲模樣。
辛染在他的視線下, 慢慢彎下腿,膝蓋「砰」撞在冰涼的瓷磚上,發出輕響,修長的脖頸從素白的領子垂下,
「對不起,先生。」
單薄的身軀,如被人拿捏住的天鵝,不敢動彈,完完全全能夠滿足對方的掌控欲。
這個世界,辛染不過是個娼妓之子,幸得張先生救濟收養。張先生栽培了十幾年,使他成為最好的交際花,作張家謀紅利的工具。
張先生,這位能將沒落張家扶起的人物,他起家立業的手段在華都是出了名的,怎會是好相與的,更遑論,那些馴人的手法……
男人坐在桃木靠椅上,剛剛逗鳥的手向辛染招了招,
「過來。」
辛染眨著水潤的眼眸,做足乖巧的樣子,挪著膝蓋移到他腿邊,依賴地將手搭在他大腿的西褲料子上,緊接著是將臉蛋趴在手背上,仰望著先生。
一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被馴得再熟練不過。
粗糲的食指撫過他白潤的頰邊,帶了層薄繭的指腹摩挲著嬌嫩的皮膚,被拂過的肌膚泛起層紅暈。
辛染被摸得大氣不敢出,烏黑的睫羽撲棱撲棱煽動,像只被拿捏住的鳥,他維持這個姿勢許久,就在他被摸得忍不住要發抖時,張季澤,這才不緊不慢地開口,
「難為你了,小染。」
張先生恩威並施總是有一套的。
等張先生說完這句話,辛染抬起眼睫,裝作鼻尖一酸的樣子,又似是委屈般垂下眼眸,什麼都不說只是搖了搖腦袋。
男人的指腹移到他泛紅的眼尾,揉弄著,那上挑的眼尾越發艷紅。
「怨我?」張季澤冷峭的目光漸漸柔和下來。
「是小染心甘情願的,」伏在他膝頭的小雀兒含著一水的淚,明明是許多的委屈沒法訴。
辛染鬢邊的碎發被張季澤溫柔地籠到耳後,「你是我一手栽培的,是我認為最稱心的好幫手,」手指順著耳畔的弧度,捏了捏辛染瑩潤的耳垂。
趴在他膝頭的小雀,噙著淚濡慕地仰望著他。
「起來吧,」他鬆開了撫著辛染臉頰的手。
辛染扶著張季澤有力的大腿,掌心滑過那冷黑的布料上,慢慢站起來。
張先生永遠是張先生。張先生的衣服一直整潔、服帖,長衫的領扣嚴密地扣在他的頸上,髮絲被梳到後面,露出光潔的額頭和凌厲的眉眼。
一隻匣子壓著紅色的請帖,被推到了辛染面前,「一些哄小孩的玩意兒,」他聽到張季澤輕飄飄地說道。
辛染抿起一抹笑意,連眼梢都帶了恰到好處的感恩,是個能讓送禮物者滿意的態度。
匣子下面還壓著張請帖,那才是重點。白嫩的手指翻開紅絨的帖子,靜待著對方的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