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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白嘆了口氣,閉上眼:「我知道這些遭遇後更心疼她了。我不在意她是否結過婚,也不在意她生過孩子。我真的很喜歡她,她不同意我就一直跟她耗著。大學畢業後,她進了一家投行,她很優秀,對金融方面很敏感。她開始沒日沒夜的工作應酬。功夫不負有心人,她終於如願站在了金融圈的頂端。她將我為她花的錢全數歸還給我。我再次向她表白,她終於答應了我。」
不得不承認,蘇白比爸爸懂她,愛她。
蘇白是個很好的愛人。
親情總是帶著矛盾性的鈍痛感,即使被傷透了心,也永遠沒辦法真正的去怨恨。
或許以前沈知夏還會怨恨她,但在經歷了和陸雪這八年的陰差陽錯,造化弄人。那些陳年舊事她突然就有了不同的見解。
白沐蘇有自己的夢想,也有自己苦澀的青春,在她當了媽媽後,曾經也努力去戰勝心底的創傷和遺憾,試著去成為一個合格的母親。
只不過,她們母女緣分太淺薄。
雖然白沐蘇是她的媽媽。但是,她也是她自己,她有權利擁有自己想要的人生。
沈知夏緊抿著唇,垂下頭,一滴眼淚悄無聲息的墜落在地上。
蘇白神色愈發的黯淡,語調發沉:「戀愛後,我們生活的一直很幸福,直到九年前,她生了一場重病,萬幸是胃癌早期,才有驚無險的挺了過來。從那以後她突然變了,不再玩命工作。她說想回國,我們便回到了京北。回國後,我發現她總悶悶不樂的,在我追問下,她坦言自己是想女兒了。」
沈知夏聽到胃癌兩個字,渾身幾不可察的顫了一下,有很多個瞬間她在疑惑媽媽為什麼不來看她的時候,都有聯想過死亡。她總在想只要她平安快樂,永遠不來看自己也可以。
說到這裡,蘇白暗暗觀察了一下沈知夏的神情,默了默,說:「於是,我便托人幫她找女兒。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又覺得虧欠女兒太多不敢相認。而後,時間過得越久,她越沒有勇氣去見,沒辦法我們就只能默默的關注和幫襯她的女兒。」
沈知夏終於明白了,怪不得白董當年投資時那麼爽快,怪不得她會義無反顧的支持自己所有的決定。
說至此,蘇白喝了一口水,「我和她的故事大概就是這樣的。」
沈知夏臉色泛白,顫了顫眼睫,問:「她很多年前是不是給她女兒發過一條簡訊?」
蘇白察覺到了沈知夏低落的情緒,點了點頭,「是。」
沈知夏頓了頓,又問:「她女兒大學留學的資助人是不是她?」
蘇白:「是。」
沈知夏閉了閉眼,問:「她是不是給她女兒的公司投資了五個億?」
蘇白:「是。」
沈知夏指了指自己,明知故問:「她的女兒是我,對嗎?」她陡然苦笑出聲,笑了一臉的淚水。
蘇白心酸的嗯了一聲。
眼淚不停從眼眶里溢出來,沈知夏抬手飛快抹去眼淚,問:「我們今天的見面也並非偶遇,是嗎?」
蘇白又嗯了一聲。
沉默許久,沈知夏突然問:「我能見見她嗎?」
蘇白看著她的模樣,小聲勸:「知夏,我知道你媽媽當年做的不對,但我還是希望你不要罵她。她當年在國外是身不由己,回國後又覺得愧對於你,不敢見你,但她並不是不愛你…」
「我知道了。」沈知夏聲音里沒有什麼波瀾的說。
蘇白從包里取出便簽,寫下一行字,遞給沈知夏,「這是房間號,你去找她吧。」
沈知夏站在酒店房間門口,手臂似是有千斤重,她怎麼都按不下去眼前的門鈴。
突然,門從裡面打開了。
四目相對的瞬間,女人的眼眶就紅透了。
沈知夏看著眼前這張與自己十分相似的陌生的面容,心中百感交集。
這些年所有人都以為她恨這個人,其實沒有人知道,她一直都很想這個人。
我真的很想,很想你。
兩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隔著一米的距離沉默注視著對方。
半晌,沈知夏咬了下腔內的軟肉,有些痛了才緩慢放開,淡漠問:「方便進去說幾句話嗎?」
白沐蘇聞言回神,連連點頭:「請進!快請進。」
沈知夏咬著後槽牙,大步走了進去。
白沐蘇倒了杯水,站在她身邊,局促不安道:「你…喝點水吧。」
一陣冗長的靜默後,沈知夏咬咬牙,打破沉默:「你不用這樣,這些年我一直想再見你一面,我很想知道…你有沒有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想知道你為什麼不要我?
想知道你為什麼從不肯回來看我。
但是現在我已經知道了答案。
晶瑩的液體從白沐蘇的眼角滑落,她淚眼朦朧的哽咽道歉:「對不起,夏夏。媽…是我對不起你。」
換來的是沈知夏的再度沉默。
久違的稱呼讓沈知夏心裡發酸,這些年除了她的父母沒有人叫過她這個名字。
過了很久,沈知夏才開口:「你沒什麼對不起我的。我早就不恨你了,或者說我從來就不曾恨過你。」
白沐蘇眸光一亮,剛想說話就聽到沈知夏又說:「我不恨你是因為爸爸讓我別恨你。你走後,他無數次跟我說讓我千萬別怨你,說你本來就不屬於這裡,說一切都是他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