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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太美好了。
……
季汀只記得睡了很久很久,身體都躺得有些僵硬。
她睜開了眼睛,看著頭頂白色的天花板。
天色大亮。
「路清宜。」
季汀扭過頭,想叫路清宜的名字,脖頸忽然傳來一陣鈍痛,隨即而來的,是腦袋的劇烈疼痛,像是有個小人拿電鑽一直鑽她的腦袋。
好疼。
身體完全不能動彈,只有眼睛能動。
房間外傳來壓抑的男聲,好像有許多人說話。
「……」
誰?
說話聲音模模糊糊。
「已經出具好死亡證明了,醫院這三天也是盡了最大的努力……」
是誰?
她現在不是應該在別墅內嗎?
來的人難道是路清宜的朋友?
季汀努力轉動著眼珠子,終於,她脖子能動了,耳邊的聲音也愈來愈清晰。
「董事長,還請您節哀。」
「嗯,我知道了。」
深沉且熟悉的男聲響起。
那扇門後,是季明章。
他怎麼會在這裡?
季汀大腦嗡嗡作響,神情木然地盯著那扇門。
身體好像漸漸能動了。
胸口的心臟,愈跳愈快,愈跳愈急。
似乎要蹦出來似的。
季汀險些要暈過去。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季汀猛地坐起身,額頭滿是汗珠,大口大口地呼吸著,起身的動作幅度過大,發出幾聲響聲。
「什麼聲音?」室外的人突然停止說話。
而後有人「哐當」摔開門。
門口站著幾個白衣男人,季明章穿著黑色西服,立在人群間,漆黑無波的眼珠子在見到季汀坐起身時,瞳孔驟縮。
「季大小姐?季大小姐還活著!」
「不可能的事!患者心臟停止跳動,也已經腦死亡了,怎麼可能還活著?」
「不會是鬼吧?」
「你別瞎說!」
……
「季汀!」季明章不顧周圍人的議論,衝上前。
他已經沒有了往日的體面,連腳步也有些虛浮,跌跌撞撞地跑到季汀床前。
他彎下腰,眼眶充血,眼神里是季汀看不懂的痛楚和欣喜,用力捏住季汀的肩膀:「你還活著!!!」
「你還記得我嗎?我是你的爸爸——」
季汀看向男人,目光猛地怔住:「季董事長?」
一句稱呼,讓男人的神色逐漸恢復了冷漠和平靜。
沉默數秒,他冷冷開口:「原來你還沒死。」
沒死……是什麼意思?
從剛剛開始,他們都在說什麼?
季汀懵了,木訥地看向四周:「路清宜呢?她怎麼不在這裡?」
季明章看向季汀,眼底一片冰冷,冷聲說:「你不是一向最討厭清宜嗎?」
「昨天,我跟她離婚了。」
第55章 陷落
月亮不知道她的恬靜皎潔, 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月亮。
只是今天,烏雲蔽日。
陰風穿過指間,呼嘯而過, 不給人留抓住它的機會。
短短几天,物是人非。
……
2023年, 6月10日。
季家別墅靜悄悄的,屋裡燈光開的很暗, 傭人和華管家侷促地站成一排,神經都緊繃著,沒有任何時刻比現在緊張。
久不歸家的季大小姐,就坐在沙發里,默不作聲。
五小時前, 已經宣布車禍死亡的大小姐,忽然活了過來。
她從醫院裡出來,直奔家中。
華管家瞧見自家小姐時, 狠狠嚇了一大跳。
驚愕過後,華管家連忙支支吾吾、不可置信地彎腰問好:「小姐?!您怎麼會在這裡?他們都說、說您已經——」
萍姨眼含熱淚, 短短几日不見,她原本烏黑的鬢髮白了幾根, 神情略顯憔悴, 哽咽著聲音道:「小姐, 您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季汀顧不上同他們寒暄半句,三步兩步跨向樓梯, 沖向二樓臥室。
路清宜的臥室。
在此之前, 季汀從不願意踏足半步。
「路清宜你在嗎!」
門敞開著,沒有人。
屋子打掃得乾乾淨淨, 靜悄悄的。
就仿佛,從來沒有人居住過的痕跡。
季汀又轉而下樓走進廚房,依舊沒有路清宜忙碌的身影。
她不死心,哼哧哼哧跑上四樓書房,輿洗室,雜物間,衣櫥間,陽台,後花園……里里外外翻找個遍。
路清宜的東西,似乎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連花園裡養著的那幾盆梔子,也都不在了。
季汀心裡漸漸升起一絲恐懼和害怕。
只是離婚而已,至於把路清宜所有的存在和痕跡都抹消掉嗎?
季汀失魂落魄地返回了自己的臥室。
這間房間,她已經幾年沒有住過了,擺設一如從前,被擦拭的乾淨的書桌上,貼著一張粉紅色的小紙片。
沒有見過的紙片。
季汀有些疑惑,走上前幾步,取下它。
是張簡筆畫:圍著紅圍巾的雪白小兔,兩隻烏黑的豆豆眼,手裡捧著愛心和胡蘿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