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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見過潑水節的瘋狂,必須要和龍奚確認:“你的意思是,她們只會撣幾滴泥水到你身上,而不是直接拿桶潑你?”
龍奚連連搖頭:“不會。”
“她們潑自己人比較狠,對我算客氣的,她們知道我們沒有這個習慣,不一定適應得了。每次過去,就只是手沾黃泥撣幾滴而已,意思意思。”
撣幾滴盛茗徽可以接受,她同意了,說:“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她也想見識一下潑黃泥是怎麼個潑法。
龍奚去後備箱拿藥。
藥她已經分好了,寫清楚了對應的名字,到門口分給她們就行了。
龍奚打算送完藥,趁著夜色沒黑去西寨紮營。
她看過天氣了,今天晚上絕對不會下雨。
西寨的生態比青湖還要好,她們晚上在那紮營,吹著山風,賞著明月,肯定很愜意。
龍奚打著速戰速決的算盤,沒想到來的時機不對。
小塘村主路上剛結束一場鏖戰,各家牆壁上、窗戶上潑的都是黃泥。
幾個在門口找尋自家小崽的嬢嬢看到了龍奚,用手指沾泥,撣了幾滴在龍奚腳邊的地上,就算傳遞福運。
沒防備的是一隻突然從巷子里衝出來的小崽,她一心搞偷襲,也不看是誰,迎頭潑來。
幾個嬢嬢是承受的主力,龍奚和盛茗徽因為站得近的緣故,也遭到了波及。
龍奚反應還算快,看到小崽子兇狠的動作,先是將盛茗徽拉離重災區,然後抬起手臂替盛茗徽擋下這一擊。
主要擋臉和頭髮。
她知道盛茗徽最在意這兩樣東西。
攻擊結束,黃泥四濺,因為跑得快,她們這邊還好。幾個嬢嬢只剩兩隻眼睛,兩個鼻孔在外頭,其他區域都被黃泥覆蓋了。
龍奚用手臂擋下了一部分,奈何小崽子剛補充的彈藥,這一潑,桶里的黃泥傾巢而出,幾坨沒拌勻的,好死不死濺到了盛茗徽頭髮上。
盛茗徽的表情登時就不好了。
龍奚寧願全潑自己身上來,也不願意濺到盛茗徽身上去。
應該是感受到了長發的重量,盛茗徽幽怨地看著龍奚,小聲念:“龍奚,你騙我。”
那眼神怎麼看怎麼委屈。
龍奚哪裡受得了這樣的目光,連忙替盛茗徽摘著泥塊,略顯慌亂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進來前說得那麼篤定,一粒泥點子都不會沾,現在發生了意外當然是她的鍋。
她也替潑完黃泥立馬就愣住的小崽道歉:“她不是故意的,她沒看到我們,以為我們是村裡的人,就無差別攻擊了。”
越擦越糟,盛茗徽操心自己的頭髮,垂著眼眸不說話了。
是的,朝她們這個方向濺來的黃泥,全跑盛茗徽頭髮上了。
龍奚一手摘泥塊,一手用乾淨的袖子擦著,看盛茗徽耷拉著眉眼不說話,以為怒極,立馬想辦法補救,說:“我給你洗,晚上我給你洗頭。”
盛茗徽怒目而視,不是純粹的怒,幽怨居多。
龍奚說:“一根根洗,我保證把它們洗乾淨。”
盛茗徽又看了龍奚一眼,飛快地移走。
美眸留下的痕跡在說,最好是這樣,要弄不乾淨,就等著挨刀子吧。
粗粗地清理了一下,表面上能弄掉的都弄掉了。
剩下的只能去有清水的地方清洗。
盛茗徽雖然在門口好好地等著,沒發火,也沒說怨懟的話,但龍奚覺得離火山爆發僅一步之遙。
她得快點。
到了西寨,第一件事不是安營紮寨,也不是弄吃的,而是先把摺疊椅弄下來,張開,在視野最佳的地方紮下,好聲好氣地邀請盛茗徽過來坐。
盛茗徽落座。
龍奚飛快地打了一盆清水,在盛茗徽身側卸下,又去車裡拿了兩塊洗臉巾和一張小方凳,開始自己的洗頭大業。
動手之前,盛茗徽特意放了狠話,她說:“龍奚,你最好一根一根給我擦,要敢懈怠,你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龍奚哪裡敢懈怠啊,她早就做好了今晚什麼都不做,一定要把這一頭秀髮服務好的決心。
擦到天亮她都得擦。
月光如水,山野寂寂,盛茗徽的脊背陷在了寬大的摺疊椅里。
龍奚手上動作很輕,態度挺好,盛茗徽感受了一下,光是衝著洗頭不用彎腰這一點,就覺得比自己洗舒坦太多。
她窩在椅子里看星空,無聊了就使喚後面的人給她講幾個笑話。
龍奚都照做。
手上速度並不慢,奈何盛茗徽頭髮多又長,擦了兩小時,也就完成了小一半。
盛茗徽打了今晚的第一個哈欠。
又過了兩個小時。
盛茗徽哈欠連天,乏了,說:“龍奚,我困了。”
沒擦完,她不可能去躺著睡的,龍奚說:“你眯一會兒,我很快就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