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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師會和抽空和他談的。」

  這

  番談話讓鶴雲櫟沒了睡意。

  雖然睏倦,但想到松松可能將要被送走,他還是起身,想要在松松走前多陪陪他。

  意外的是,聽到他們安排的松松並沒有哭鬧,而是很懂事地表示:「我願意去。我要變強!以後保護師父和師祖。」

  這副模樣只教鶴雲櫟更疼他了。

  忍著倦意,陪松松做了一上午功課,中午的時候,趁著松松午睡,鶴雲櫟也終於能小睡一會兒。

  一大一小躺在書閣的竹蓆上,松松貼在鶴雲櫟懷裡,而鶴雲櫟則枕著應歲與的腿。

  怕弟子睡得不舒服,應歲與拆了他的髮髻,只留下青鱗髮飾。

  屋外蟬鳴陣陣,百無聊賴的他把玩起弟子的頭髮,取了幾縷仔細編成辮子,素白的手穿梭在烏黑柔順的墨發之間,黑白都極為濃烈。

  辮子編好後,應歲與抓起發尾,放在唇邊輕輕嗅吻。

  忽然,他若有所覺地抬起頭,瞧見了不知何時出現在書閣門口,黑著一張臉的顧決雲。

  ……

  被師兄當場抓包,應歲與並不見慌亂,他從容取來枕頭,墊在弟子腦下,替換出自己的腿,然後才跟著顧決雲來到院外。

  顧決雲來回踱步,一堆話堵在他的胸口,不知道怎麼說。

  這種事他說都說不出來,應歲與怎麼做得出來的?

  「什麼時候的事?」最後,他選擇了這個問題作為開頭。

  「有一段時間了。」

  應歲與不以為意,若不是弟子不願意,他早就攤牌了。正如他所言,師兄們也該學會接受自己認知之外的事了

  「到哪一步了?」

  應歲與沒有開口,但眼神已經給出了回答:該做的都做了。

  顧決雲一口氣差點沒倒過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他氣不打一處來,但考慮到還在屋裡睡覺的一大一小,只能竭力壓低聲音。

  「因為知道才會去做啊。」

  油鹽不進的模樣教顧決雲更來火了:「禽獸!那是——」他頓了頓,重新壓低失控的音量,「那是你親手養大的弟子啊!」

  應歲與回道:「所以我也掙扎過。」

  他也曾一次次試圖無視成年後的弟子對自己的吸引力,但是失敗了。

  「你要讓雲櫟師侄怎麼辦?他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突如其來的衝擊讓顧決雲腦子發懵,只能想到什麼說什麼,但應歲與早已經模擬過許多次攤牌時的場景,並針對師兄們可能說的話想好了應答。

  他平靜回道:「你們不戳就行了。」

  其他人的意見,無關緊要。

  難道他要為了無關之人的想法就放棄阿櫟嗎?世俗沒給過他善意,他又為什麼要尊重世俗的意見?

  如果真有不長眼的將話傳到阿櫟面前,他自然會讓其知道什麼叫後悔。

  「那你們身份怎麼算?」顧決雲激動質問,「千年之後,靈位要怎麼刻?又怎麼放?」

  讓鶴雲櫟和他們一排?

  還是應歲與去和晚輩們一排?

  這個問題應歲與也考慮過:「死後的事死後再說。」大不了他退出師門,以阿櫟道侶的身份入贅雲霄。

  世俗倫理和宗門規矩都說不動應歲與,顧決雲只能講道理:「你怎麼知道雲櫟師侄和你在一起是出於真正的成熟理智的選擇?他很年輕,只是見的太少。你在誘騙他你知道嗎?他以後——」

  顧決雲突然說不下去了。

  他找到了能擊破應歲與防禦的方向,但應歲與痛苦灰敗的神情卻讓他開始後悔說出這些話。

  師弟的用情或許比他想像得要深許多。

  「我當然知道。」應歲與的語氣中滿是失落。

  他當然知道鶴雲櫟很年輕,未來完全有可能遇到更刻骨銘心的人,經歷更刻骨銘心的事。

  這也是他最大的不安,而這份來自身份與年齡差距的不安感,只能被緩解,無法根除。在他和鶴雲櫟足夠年邁之前,都會反覆鑽出來折磨應歲與。

  或許這便是屬於他的「為師不師」的懲罰。

  「我已經努力過了,但沒辦法克制住對阿櫟的念想。」應歲與沉重感嘆,「師兄,我才三百歲,我不想孤獨地過一輩子。」

  這話像一把刀插進顧決雲的心頭。

  是啊。鶴雲櫟很年輕,有很長的未來,可應歲與也只比他的弟子大了兩百歲,未來同樣漫長。

  他也驟然意識到自己一直在顧慮世俗眼光,並未真正地站在師弟的角度思考過。只是在意「為什麼偏偏是他的徒弟」,卻沒有細想為何是鶴雲櫟。

  天生的性格和嚴苛的成長環境造就了應歲與極端的自負與自厭,缺愛又不信任愛。他無法像普通人一樣建立健康的親密關係,也自然不能從世人眼中的「正常途徑」獲得幸福。

  除了鶴雲櫟,還能是誰呢?

  想明白這點的顧決雲無法繼續反對和斥責應歲與。

  世俗倫理怎麼也不會比師弟一輩子的幸福重要。

  可要他接受這件事,還需要一段時間。他沉重囑咐:「不要讓大師兄和二師兄知道。」

  他們未必有他這份承受力。

  第87章

  鶴雲櫟醒來時已經是下午, 松松不在屋內,聽聲音是在外面和翠花一家玩兒。而應歲與手撐著頭,閉眼小憩, 看了一半的書打開著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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