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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苦盡甘來,嬤嬤反而要離她而去,到底是為何走到今天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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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鶯生完孩子感覺渾身輕鬆,雖然膨脹的肚皮沒有立刻癟下去,但好歹那股沉甸甸的感覺已經消失了。
又慶幸虧得四爺不在,月子里可以任性些,她才不想守種種繁文縟節呢!
可她忽略了顧嬤嬤這根眼中釘,四爺特意留她監視自個兒的。
顧嬤嬤比親娘還操心,並且也比親娘更嚴厲,她同時擁有獵犬的嗅覺和獅子的耐力,幾乎寸步不離守著寢殿,並堅決不允許雲鶯洗頭和洗澡。
坐月子可不止一個月,通常來講得四十天,等四阿哥回來,她不是得發爛發臭了?
雲鶯陪著笑臉道:「嬤嬤,稍稍清潔一下應該不打緊吧。」
顧嬤嬤嚴肅地告訴她,坐月子對女人而言是僅次於生產的重中之重,別以為孩子出來就大功告成,多少人因為月子里吹了風沾了水落下一身病,年紀輕輕弄得七病八痛的,晚年可怎麼熬?要是不怕中風偏癱大小便失禁,就只管試試吧。
雲鶯聽得咋舌,這麼恐怖?
有點懷疑顧嬤嬤刻意誇張嚇唬她,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雲鶯只能做乖乖聽話的小綿羊。
顧嬤嬤方才滿意,每晚睡前讓挽星拿熱毛巾擰乾了給她擦身,頭上則用一種發粉敷上,再用細梳密密篦去,如此既能保持清潔,也不至於生蟲發癢。
德妃在五六日後才來探視,說是這陣子公務繁忙,沒顧得上,再則想叫她好好休息,又問她惡露排淨了沒。
雲鶯知道德妃是怕忌諱,多少幼兒剛生下就夭折,又有多少產婦沒挺過去血崩,總得觀察幾日才知道活不活得下來。
她含笑道:「謝娘娘關懷,妾身一切都好。」
叫人把小阿哥抱來給他奶奶細瞧。
德妃端詳道:「跟胤禛小時候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
說完卻有些唏噓,她記得最清楚反倒是老四剛出生那段光景,後來老四被佟佳氏抱走,母子倆便再沒單獨相處過。
這麼一想倒愈發傷感,抱著襁褓不肯撒手。
雲鶯聞弦歌而知雅意,「不如娘娘幫小阿哥取個名字吧。」
德妃當然也願意,不過理智讓她回絕了,只含笑道:「等老四回來,讓他幫著參詳,到底是他的骨血。」
本身雲鶯從入府以來便炙手可熱,招了多少妒恨,若還在小阿哥身上這般醒目,更會引來垢誶謠諑。
趙嬤嬤的事,到底令德妃心有餘悸。
她洗了手,重新將嬰兒交還到乳母手中,又對雲鶯感嘆道:「前兒的事叫你受了委屈,孩子,可憐老四不在,沒法幫你做主。」
雲鶯垂著頭,她確實委屈了,沒必要裝大度。就好像福晉也自知理虧,明明聽見德妃在西苑,不也沒敢前來示好麼?
但即使如此,德妃還是得告訴她,這件事辦的不妥,「你實在無須與正院那邊撕破臉,她是福晉,又生了長子,拿什麼跟她斗?一旦被她記恨上,往後的麻煩可少不了。」
她是真心為雲鶯著想才告誡她,換了個冥頑不靈的,德妃才懶得教。
要教訓趙嬤嬤多的是辦法,哪怕不去慎刑司,收拾一個奴才還不容易?若單單只為了出氣把事情公開,實在得不償失。
然而雲鶯身上有種率直的俠氣,她相信公理與正義,沒什麼好藏著掖著的。福晉若要報復,只管放馬過來,為了小阿哥,她什麼都不怕。
德妃失笑,這位跟老四有時候看著倒挺相像,老四也總是少年熱血滿腔抱負,以為憑一己之力能使朝政清明,但,會有這般容易麼?
還是太天真無知呀。
德妃忽然想起來,對雲鶯道:「對了,老四來了書函,說他五日後就會回京。」
雲鶯訝道:「這麼快?」
德妃笑著點頭,「我命人送去你平安生產的消息,老四約略等不及要跟你團聚了。」
雲鶯滿面羞紅,雖然是實話,還是讓她想鑽進地縫裡去。
怕再打趣要惱了,德妃順勢起身,「本宮先回去,改日再來看你。」
雲鶯的脖子就沒直起來過,只聲如蚊吶應了聲。
果然是朵芙蓉花,難怪老四愛不釋手。德妃唯有嘆息,與她同行的挽月問道:「娘娘,您是否再見見福晉?」
德妃搖頭,「算了吧。」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話可說?即便福晉極力辯白,難道還值得信任?她身邊的人做出這等事來,自己總歸脫不了干係。
「讓她好好閉門思過吧。」德妃淡淡道。
福晉看著窗外儀仗過門而不入,渾身的力氣仿佛被抽乾似的,頹然坐在榻上。
蘇媼道:「德妃娘娘難得過來,您怎麼不出去請安?」
順便解釋清楚,那日之事並非本意,的確是趙嬤嬤擅作主張。
福晉自失地笑笑,「都到了這個地步,我的話還有人會信嗎?」
三人成虎,如今她終於體會到名聲的壞處,她為締造賢名費了整整七年的工夫,可毀掉它只需要一瞬。
老天爺跟她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第63章 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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