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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四阿哥脾氣也犟,若是個性子溫和的,若兩句軟話就行了,奈何卻是硬碰硬——福晉或許能得償所願,成為遠近聞名的賢妻,可她跟四阿哥註定要越行越遠了。
永和宮裡,德妃聽說此事也未攔阻,只對著挽月感嘆,「四福晉的性子忒過要強。」
挽月笑道:「也是好事,可見您會調教。」
總比甩手掌柜似的五福晉和只會傷春悲秋的七福晉要強。
德妃輕哂,她何嘗看不出四福晉用意,不過要在已有的賢名上再鍍一層金身,保證她福晉的位置屹立不倒——老四幫瓜爾佳氏請封,到底還是嚇著她了吧?
換做早年德妃,或許會很欣賞四福晉這般做法,可如今經過世事歷練,德妃看著從前的自己只覺得偏激,有更圓融的法子,何必非得做出取捨?
「她這是本末倒置,以為自己站穩腳跟,弘暉也能有遠大前程;殊不知只有弘暉安好,她這福晉的位置才能穩如泰山。」
放眼望去,無子的福晉有哪個是能過得好的?老八跟郭絡羅氏那般夫妻伉儷,郭絡羅氏還不是天天被惠妃挑毛病說她妒忌——這背後是惠妃的意思還是萬歲爺的意思就很難說了。
若賭贏了這局還好,若賭輸了,弘暉不幸染病離去,四福晉往後還能依靠誰?她跟老四的夫妻情分可是親手被她斬斷了,更別提貝勒府不缺孩子,李氏的弘盼與弘暉年歲本就相差無幾,瓜爾佳氏腹中還現揣著一個呢。
挽月忙道:「那您怎麼不勸勸四福晉?」
德妃慢悠悠拿剪子剪掉線香最上頭的一截,「她有她的造化,本宮為什麼要勸?」
似四福晉這種人,往往不撞南牆不回頭,非得頭破血流了,她才知道悔悟。否則旁人說再多,那也是聽不進去的。
德妃跟弘暉的感情就更淡漠了,只是個孫輩,可有可無。
她對挽星笑道:「等十四以後成了家,倒要看看他生的孩子跟阿瑪像不像。」
老四性情古板,幾個孩子也都怕生得厲害,德妃雖然愛惜孫兒,可屢屢見他們不跟自己親近,心裡難免有些不舒服。
當然不是老四故意教的——那麼點子嬰孩,教也教不出什麼來。
不過祖孫間的感情需要雙向奔赴,德妃得不到孫兒的孺慕,自然也很難全身心去愛護他們了。
*
頒金節後,四貝勒府邸再度成為京城最大的焦點,誰也沒想到老四會這樣出風頭,連他身邊的妻妾都不甘落後,可捫心自問,有這般智慧和膽識著實不易。諸位阿哥唯有自嘆弗如,可恨沒能娶得賢妻。
雲鶯拋磚引玉,提出金點子後,剩下的就不關她的事了,她到底不是生物醫學專家,難以通曉全部理論,唯有將自己所知悉數轉告給太醫院那幫老學究們,讓他們細細琢磨。
此外雲鶯能做的,便只有燒香拜佛,並非她迷信,而是宗教確有使人心安的力量,何況連穿越這檔子事都發生了,她還能不敬鬼神麼?
但因身軀累贅出行不便,雲鶯索性叫人搬了個香案回來放在內室,每日睡前祝禱一番,再把自己抄的經書撿的佛米供奉在上頭,心誠則靈。
無獨有偶,東苑李格格忽然間也變得虔誠起來,起早貪黑去廟裡上香,煞有介事,她所求當然跟雲鶯截然相反:頂好叫那牛痘術失敗,瓜爾佳氏當不成側福晉,弘暉阿哥也出點岔子才好呢,不然有這麼個年歲相仿的嫡兄壓著,她的弘盼何時才能出頭?
若果真如此,她願大擺三天三夜的流水席,再供以活豬肥牛鮮羊,犒賞諸天神佛。
可惜神佛聽不見她禱告,又或者瞧不上那區區三牲禮,李氏的心愿到底還是落空了。
一個月後消息傳來,疫區凡接種過的孩童皆安然無恙,而弘暉亦全須全尾地歸來,臉上不帶半點病容。
福晉喜上眉梢,不枉她提心弔膽這些時日。眾妯娌見她旗開得勝,亦悄悄托人將子女送去,不待皇帝發話,整個紫禁城便自發地湧起一股接種熱潮。
而雲鶯也順利迎來受封側福晉的詔書,總算趕在年前把事情辦成了,宮裡舉辦除夕宴時,她還能跟福晉一起出席呢。
唯一令她不滿的是那身側福晉冠服,她已經叮囑過要放些尺寸,她這肚子可是一日千里的長,到時候穿不上可怎麼好?
偏偏禮部就跟聾子似的,等成品送來,她試穿的時候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了。
顧嬤嬤道:「奴婢幫您改改罷。」
她在宮裡當了幾十年的差,對針線功夫自是十分嫻熟。
雲鶯有氣無力往榻上一躺就不管了,本來覺得晉封是件好事,但這幾天忽然多了許多莫名其妙的人給她送帖子,都是要來拜訪她的,雲鶯簡直不勝其煩。
就算滿人以前是多妻制,側福晉的地位跟普通妾室亦不能相比,可這麼明晃晃打福晉的臉是否太過分了點?
顧嬤嬤意味深長道:「您既接受貝勒爺抬愛,早晚得面臨這些事。」
倒不如說早在四爺決定提拔雲鶯的時候,兩人就已勢成水火了。對此,福晉有著更為清醒的認識,否則她為何著急將弘暉送到疫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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