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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貨兩訖,那面袋子也折算成兩分錢,被工人老大哥扛走了。
分開時,梁遠洲突然想起一件事,低聲打聽問:「老大哥,你們手裡有自行車票嗎?」
聞言,對方嘿了一聲,「礦上是發了自行車票,還有縫紉機票呢,好幾張,就是搞抽獎,誰抽到是誰的。我兩手氣差,沒抽中……」
梁遠洲點點頭,只要油礦上有發放自行車票,不愁打聽不到是哪幾個人抽中了票。
到那時再想想辦法,看能不能買過來。
此事暫且不提,打聽過後,梁遠洲騎著自行車撤離了暗巷。
就在他急匆匆準備折返回到鄉下時,大馬路邊上,幾個身穿白色制服的年輕公安圍成一團,正盤查著兩個行蹤可疑的人影。
「盯你們老半天了,在這條街來迴轉圈圈呢是吧,當人看不出來呢,想幹什麼?搞投機倒把?」
「公安同志,誤會,都是誤會,俺們是鄉下人,來城裡探親的,找不著路……」
「探親?行,介紹信拿來先。」
被盤問的爺孫倆雙雙背著沉甸甸的背筐,一臉緊張,只見老漢抖著手,從褲兜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介紹信……
「曲南溝大隊…閨女生娃坐月子,送土雞蛋——還真是探親的?」
年輕公安詫異,把介紹信翻來覆去看了一圈,沒發現偽造痕跡,確實是真真的介紹信。
「是,是探親,俺們迷路了,找不到地方。」老漢急忙解釋。
發覺是誤會,那年輕公安不太好意思,原本嚴厲拷問排查的聲音瞬間柔和下來,「行吧,找哪裡,我給你帶個路。」
「俺閨女嫁到了油礦上,她男人是礦上的工人嘞,說是住油礦家屬院……」
「大爺,那你找錯了,油礦家屬院在前面呢。」那公安一邊說一邊給帶路。
梁遠洲路過時,正巧碰上,沒當一回事,面不改色,淡定地騎著自行車過去。
說巧不巧,拐過彎,在下一條街的路口,迎面就撞見了某個令人生厭的冰冷臉龐。
是徐盛安。
徐盛安同樣穿著那一身挺括利落的白色公安制服,襯得他肩寬腿長,英俊挺拔。
他似乎是在盯著什麼,一個人站在光禿禿的樹下,神情若有所思。
然而下一秒,他也看見了迎面突然出現的梁遠洲,眉頭不由蹙起。
梁遠洲冷哼一聲,目不斜視,騎著自行車悠然而過。
他不去找對方麻煩,對方卻來找他的麻煩。
只見一隻擦得鋥亮的皮鞋不偏不倚,攔到了自行車面前,梁遠洲…………
「我沒去抓你,你倒是撞上來了。」徐盛安冷道。
梁遠洲豈會怕他,「來,有本事你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犯了什麼事要被你們抓進去?」
徐盛安沒說話。
見他沒動作,梁遠洲笑了,想都不必想,錢老頭一定在背後點過徐盛安,不許他胡來。
背後有靠山,梁遠洲有恃無恐:「不抓是吧?讓開,好狗不擋道。」
徐盛安只問:「你上次怎麼從看守所逃出來的?」
「還能怎麼著,撬個鎖的事——你一刑警大隊的隊長,看不出來我撬鎖的痕跡?」
徐盛安不是不知道他撬鎖逃獄,但他關押梁遠洲的時候存了私心,給門上掛的那道鎖,不是普通的鎖。
那是專門關押特/務間諜的機關鎖。
就是受過專門訓練的特/務,撬那道鎖都得費不少力氣,尋常人怎麼可能那麼快逃出來。
然而事後徐盛安檢查那鎖,卻發現鎖眼絲毫未傷,甚至沒有留下一絲痕跡。這樣的手法,不是一般人能會的。
「我問你,你撬鎖的本事,是從哪裡學的?」
「關你屁事。」梁遠洲用詞並不客氣。
徐盛安眉頭狠狠一蹙,「你和她說話,也是這麼粗魯嗎?」
「?」
哪個她?湘湘?
梁遠洲反應過來,目光陡然陰沉,「好端端的,你提別人幹什麼?」
「別人?難道她不是你對象嗎?」徐盛安反問。
「沒錯,湘湘是我對象,是我帶去在錢老頭面前過了明路的對象!」他重點強調。
聽他這麼說,徐盛安臉色依舊不變,「其實我很早就想問了,我們此前應該不認識,完全沒有交集。」
「可是為什麼,每次你看見我,眼裡都帶著藏也藏不住的恨意?」
他語氣格外誠懇,似乎是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梁遠洲沒回答,反問了他一句,「那你呢?你每次看見我,不也是恨我恨得咬牙切齒嗎?」
把他關進看守所嚴防死守的那些天,不就說明了他徐盛安表面光風霽月朗朗清風,實際上也看他很不順眼嗎?
徐盛安愣住了。
梁遠洲冷笑一聲,不願和他多提姜湘的事情。「公安同志,我忙得很,麻煩讓一讓。」
說罷,他沒再搭理徐盛安,騎上自行車,直接繞道沖了過去。
重新回到鄉下,梁遠洲心情不愉,極力壓下情緒,把差的那四塊錢給莊稼漢補上去,然後轉道,準備去下一個收糧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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