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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好。」姜湘露出笑顏,出去辦公室,終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等她回去車間,何麗華急得圍上來,「姜湘,趙主任和你說什麼了?是不是要開除你啊?」
「沒有的事,我還能繼續工作呢。」姜湘輕描淡寫,臉上笑盈盈的。
「那她找你幹什麼?」
「就是問了問我對紡織機器的想法,趙主任都誇我了,說我的想法對她很有啟發呢!」姜湘故意提高了聲音,讓周邊的小女工們都能聽見。
她心情極好,倘若屁股後頭有尾巴,尾巴都該翹到天上去啦。
雖然工作是保住了,但在廠里,該遭遇的冷落和白眼還是一個不落,姜湘絲毫不在乎,淡定地繼續上班。
和旁的工友們可以不說話,避免打交道,但和一個宿舍的舍友們卻不能不打交道,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姜湘很愁。
304宿舍里,只有董美霞一個看她不太順眼,其他人都還好,但,大家相處起來總有些彆扭。
姜湘琢磨著,是不是該搬出去租房子住啦?
若是沒有梁遠洲,姜湘興許永遠不會產生搬出去住的想法,她再彆扭也要賴在宿舍里住,就為了省下租房子的一塊錢!
但有了梁遠洲,她,她似乎可以嘗試著挪出一塊錢,去租一間房子,搬離這個讓她感到彆扭不舒服的宿舍環境。
她現在能掙錢,一個月十八塊的工資,雖然很少,但平時有計劃地省一省,再加上樑遠洲補貼她吃飯,她餓不著。
她手里的錢,其實足夠花了。
說干就干。
當天晚上,在國棉廠宿舍樓下,姜湘就把搬出宿舍這個想法告訴了梁遠洲。
梁遠洲巴不得她立刻馬上搬出來呢。
「湘湘,你先搬到我那裡住,你住我的房間,我去隔壁的雜物間住。」
「不行啊,」姜湘搖頭說,「你那裡離得有些遠,我每天上班得早起二十分鐘,早起倒不是問題,問題是我還會經常值夜班。」
國棉廠小女工大多都是三班倒,上午班和下午班,上午八點到中午十二點,下午一點到傍晚五點。
夜班,就是晚上六點到十點整。
倘若輪到姜湘值夜班,下了班就是深夜十點整,那時候天都黑透了,她一個人下班回家,哪敢走夜路啊?
她還覺得不安全呢。
梁遠洲想也不想道:「我來接你,湘湘,我平時不上班,每天親自送你上下班,保證風雨無阻一次不落。」
姜湘很感動,但還是拒絕了他的提議。
一句話,十動然拒。
她站在高高的花壇邊上,居高臨下地拍了拍梁遠洲的肩頭,「不行的,小梁同志,你住的是大雜院,你那些鄰居嘴巴碎的很,不好相處。」
梁遠洲:「………」
梁遠洲眯了眯眼,看她這副高高在上的領導派頭,總覺得哪裡不對勁,「說了幾遍了,你不是我領導,不許喊我小梁同志。」
姜湘假裝沒聽見,「小梁同志,明天上午我不值班,你陪我去看哪裡有合適的能租的房子吧。」
梁遠洲氣笑了,伸手,把她從高高的花壇上拽下來,「站低了說話,你故意的是不是,想站上頭當我領導呢?」
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他看破了,姜湘潛移默化的行動還沒開始實施幾天就宣告失敗了……
姜湘裝聾作啞,低著頭,不吭聲。
梁遠洲揪她耳朵,陰森森道:「想當我領導,下輩子吧。這輩子必須我說了算。」
上輩子他就是聽她的,太順著她了,她和徐盛安離了婚,之後那麼長時間他累死累活追到她,卻還沒得到她。
這次必須得讓他說了算。
姜湘才不肯聽他的呢,她掙扎著,不許他揪自己耳朵,「狗東西。」
梁遠洲還沒罵她狗呢。
之前他沒反應過來,任由她喊自己小梁同志,喊了不只一次兩次,甚至一邊喊一邊像模像樣拍他肩膀。
領導的派頭搞得挺足,占他便宜占爽了。
他面不改色,鬆開揪她耳朵的手,仗著身高優勢以及力氣大,胡亂揉搓她的腦袋和頭髮,揉成一窩淒悽慘慘的雞毛頭。
姜湘拼命躲躲不開,氣得要死,踩他腳。
兩人跟小學雞打架一般,在宿舍樓下的小樹林裡打打鬧鬧半晌。
期間,不是沒有路過的眼熟的工友們看向她和梁遠洲,投過來的視線複雜得很,像是譴責她大晚上和男人在樓下這麼鬧十分不像話。
又像是帶著些許輕蔑。
姜湘全然不在乎這些眼神。
梁遠洲卻看見了,氣得不行,「湘湘,她們平日裡就是這麼看你?」
「我都沒生氣,你生哪門子氣?」姜湘納悶。
「我是替你生氣。」梁遠洲恨鐵不成鋼,戳她腦袋。
姜湘嘆氣,「我成分不好嘛,難免遭大家白眼,但我真的不在乎,你用不著替我生氣。」
她有現代的一部分記憶,心裡很清楚自己是什麼成分,她有自己堅定的信仰和嚮往。
姜湘感嘆:「有句話很適合用到這裡,我跟你講。」
梁遠洲哦了一聲,「你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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