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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看著,錢四海忽然驚覺——梁遠洲,似乎是變了。
當年的梁遠洲是他親眼看著教出來的,遠沒有如今這般刁鑽又羞辱人的手段。
他不知梁遠洲從哪裡學的下作手法,但決不許他這麼壓著自己的兵打。
「給我住手!梁遠洲!再打下去信不信我罰你一年禁閉!」
梁遠洲頓了頓,抬頭道:「老頭,我不進去關禁閉。下次我來看你,你想關多久都行,這次不行。」他發誓再不來這裡找揍了。
「這可由不得你。」錢四海哼笑。
「你——」梁遠洲尚未說完,忽聽耳後迅速襲來一道風聲。
「砰!」
他只覺後頸一痛,整個人毫無預兆倒了下去,失去意識,什麼都不知道了。
後面搞偷襲的那人收回手,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梁遠洲,眉頭皺緊,似乎帶著點嫌棄,嗓音清冷道:
「把人帶下去,別讓人打擾了首長靜養。」
錢四海:「…………」
錢四海張了張口,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他老人家撩起眼皮,悄悄地看了一眼偷襲梁遠洲的那人,穿著一身白的公安制服,身量挺拔,肩寬腿長眉眼英俊。
生臉孔啊,沒見過。
哪來的生瓜蛋子?竟然不打一聲招呼,搞偷襲打昏他的人?
萬一把人打傷了怎麼辦!
錢四海眼睛一轉,又悄悄朝倒下的梁遠洲瞅了一眼,頓了頓,終究沒把話說出口,任由梁遠洲被無情冷酷地拖了下去。
倘若梁遠洲被打昏前能扭頭看一眼,便會發現,背地裡偷襲他的不是別人,恰恰就是他恨得咬牙切齒的徐盛安!
徐盛安抿著唇,不知抱著什麼心態,又扭頭看了一眼無知無覺陷入昏迷被拖下去的梁遠洲,平白生出幾分厭惡。
昨天在公安局他似乎也見過這張臉,那時梁遠洲身旁還有另一個沒來得及看清臉的小丫頭。兩人親熱得很,沒羞沒臊。
他扭過頭來,整理了一下微微褶皺的袖口,上前和錢四海——不對,應該說是和錢四海身旁的另一個老頭問好。
「首長,我抽空來看您,您老人家身體好些了嗎?」
錢四海張張唇:「……」
他就說,這麼規矩有禮貌的年輕人,一定不是來看他的。
被稱作首長的那老頭拉著錢四海,得意洋洋給他介紹,「老錢,我跟你講,這孩子以前在我手底下呆了兩年,身手好著呢,不比你找來的那苗子差!你看看,剛剛他只一招,就把你那不服管教的小輩打昏了……」
錢四海不吭聲,心道還不是搞偷襲打昏的?
讓梁遠洲醒來,那臭小子記了仇,還不知道怎麼跟他鬧呢。
他愁的很,嗯嗯應付著破老頭的炫耀。
不過這一番炫耀下來,錢四海便也知道了徐盛安的名字,家世,履歷。
甚至徐盛安從哪個軍校畢業,哪一年進了雁北軍區,又是哪一年順利轉業,分配到了長川市公安局!前途不可限量。
堪稱年輕一代的同輩佼佼者。
這、這幾乎就是當年錢四海盼著梁遠洲走的那條路啊。
他甚至覺得梁遠洲能走得更高更遠,不會比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徐盛安差。
可梁遠洲不要。
那一年梁遠洲恰好二十歲,還很年輕,未來無限可能,卻態度堅決拒絕了錢四海給他安排的那條路。
他不求名不求利,也不求登高望遠,只求碎銀幾兩,生活舒適自由。
然而梁遠洲永遠不會想到,上輩子二十歲的他選擇了自由安逸度日,二十七歲的他遲了一步遇到姜湘。
那時他驚覺自己比不上前途光明的徐盛安,他猶豫過,也試探過,最終選擇不去打擾她的婚姻生活。
君知妾有夫,贈妾雙明珠。
妾家高樓連苑起,良人執戟明光里。恨不相逢未嫁時。【1】
第28章
長川市國棉三廠。
姜湘排著隊, 跟著其他人在廠區走走停停,最後意外地進了一個表演展廳!
展廳裡面地方很大,極廣, 預計能容納五六百個工人一同坐下開會。
「這不是廠里開全體職工大會的地方嗎?咱們就在這考試?」前面的年輕媳婦小聲嘀咕。
另一個點點頭,「應該是了,這次招工報名的人太多,除了這, 國棉廠哪裡還有這麼大的地方?」
姜湘正走著, 腳步微微停頓, 意識到前面的兩人對國棉廠似乎挺了解, 於是佯裝東張西望的模樣,又悄悄聽了兩句。
「……咱爸都說了, 這次招工就是臨時急招,指定干不了多久, 咱兩就是來碰碰運氣, 考上了就去干兩個月, 能掙一點是一點。」
年輕媳婦神色緊張:「我怕考不上……」
女生不耐煩,「考不上就在家安安分分帶你的娃去,你都嫁人了,姐夫掙錢養家餓不著你!你說你,初中都沒畢業,你非要出來跟我找工作幹啥呀?」
「小妹。」
「別喊我, 找你的座位去。」
「……」
聽完這幾句,姜湘嘆口氣, 難怪國棉廠這次招工條件不高呢, 敢情是臨時招幾個月,用完了就把人扔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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