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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錢四海臉皮抽了抽,有些聽不下去了。
心道人家小姑娘惦記著和你算帳分清楚那才叫聰明呢。
若是含糊不清一直吃你的喝你的,早讓你個臭小子撈回家吃干抹淨了。
梁遠洲渾然不知老頭兒在心裡這麼編排他,他低低說道:「她日子過得不怎麼好,穿得也不好,我帶她去了道北裁縫鋪做新衣——」
錢四海忍不住:「你去找張道北了?」
「對,他老人家讓我跟您多買兩件軍大衣,他也想要。」賣人賣得毫不猶豫。
錢四海愣了下,拍腿道:「那老頭子怎麼不直接找我要?我和他也是老熟人了,他是張不開這個口?」
梁遠洲沒說話。
不知想到了什麼,錢四海嘆氣,應承道:「我找後勤部的小王問一問,看倉庫里有沒有多餘的軍大衣,若是有——」
「若是有,我拿錢買。」梁遠洲及時道,他原本就不打算占便宜白拿。
聽他這話,錢四海撩起眼皮,輕飄飄瞟他一眼,「在黑市掙了不少啊?有錢?」
梁遠洲心虛垂眼,一秒沉默下來。
錢四海冷哼:「你掙的那些錢,我不拿白不拿!我給後勤部補貼進去,就當你拿了那幾件軍大衣的補償。」
梁遠洲笑笑,這樣再好不過。錢貨兩清,誰也不吃虧。
既然說完了事,他起身道別,著急回去國棉廠找姜湘。
不料錢四海也站起了身,攔在他面前,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走是吧?」
「…………」梁遠洲一瞬間有點不妙的預感,當即轉了身就跑。
然而老頭兒身邊的人也不是吃素的,經受過專業訓練,當即奉了命去抓梁遠洲。
梁遠洲無心戀戰,一門心思想跑。
從前他行事肆無忌憚,自由自在沒人管,不知怎麼就讓錢四海覺得他的根兒有點歪,時常擔心他走上歧路。
於是隔三差五,梁遠洲就要被錢四海找個由頭扣在療養院,關十天半個月禁閉,日日讀書看報,在老頭的教育下進行思想薰陶。
從前梁遠洲閒得很,願意順著錢四海,就當哄他高興。
但是現在不行,姜湘需要他,他不能被關進去。
來到院中,梁遠洲很快便被團團包圍起來,目光冷冽看向了四周。
錢四海遠遠看著他們在院子裡纏鬥,附近幾個下棋的老頭也湊了過來,興沖沖瞧熱鬧。
「老錢,你從哪裡撈的這根好苗子?長得真高,身手也行。」嘖嘖稱奇。
「下盤也穩得很,腿上有勁。」
「就是嘛,這年輕人手段有些狠。點到為止即可,我怎麼瞧著他不收著勁兒打呢?哎哎哎,別踹,別踹!小心把人骨頭踹折了,你小子給我收著點勁兒!」有個老頭兒急著罵。
話音落下,錢四海眼裡的笑意微微收斂,沉著臉,繼續看向梁遠洲。
梁遠洲的底子好,個高腿長。
錢四海退休那一年,來了長川市多番打聽才找到梁遠洲。
見了他,第一反應就是想送他去當兵,將來有個好前程,免得浪費了這一身的體格和力氣。
可惜梁遠洲頭鐵,不服管教,堅決不去當兵。
他十三歲開始便沒人管,一個人野生野長,自由懶散慣了,連貨運站扛貨的苦都吃不下去,好不容易混進黑市掙了錢,日子好著呢。
一想到進了軍營,天天聽那嘹亮的號角聲,起得比雞早,白天頂著炎炎烈日接受訓練,一言一行都得聽教官的令……他肯接受才怪。
錢四海見他死犟著不願意當兵,又覺得實在可惜,便瞞著梁遠洲先斬後奏,辦了入伍手續,哄著他先進去軍營。
試著訓練兩月,興許就喜歡了呢?
這個做法照理來說不太合規,但當時錢四海是打定了主意讓梁遠洲當兵的。他不信梁遠洲進去摸了槍還能捨得放下。
蹭了錢四海的光,梁遠洲進去軍營過了一把癮,短短半年出盡風頭,然後。
然後趁著錢四海出去和老戰友釣魚的那一天,連夜捲鋪蓋跑了,回了長川市。
錢四海釣魚回來,得知消息氣得大發雷霆,揚言要把梁遠洲逮回來收拾一頓。
沒想到人沒帶回來,他這個老頭反而留在長川市療養院了。
所以說,梁遠洲如今的好身手,大半都是當初在軍營那半年磨練出來的。
他在這一方面相當有天賦,體格優越,反應敏捷,能打能跑,摸槍摸了沒多久,百發百中。
教官都誇他是個天生的好苗子,爭先恐後和錢四海討要梁遠洲,想把他招進自己隊伍。
誰承想梁遠洲根本沒想干,最後還跑了,退伍報告一交,跑得比兔子都快。
錢四海氣得夠嗆,氣梁遠洲不爭氣,就為了躲懶把他自己的入伍前程不當一回事。
也氣他分明有能力有天賦,那半年在軍營混得如魚得水,卻還是不肯留下。
錢四海目光複雜,看著前面漸漸突破圍堵圈的梁遠洲,發現他身手不知為何比從前刁鑽了許多,一招一式,專門朝著薄弱點攻去。
拳打,膝頂,腳踢。
踢的還是對方的膝蓋骨,雖不致命,但一腳下去就讓人失了平衡,不得不狼狽跪倒在地,甚至直接跪在了他面前,羞辱意味極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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