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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鞋子停住了腳步,靜靜地擱在桑蠶莊園子的小路上,離薛賢禮和丁惠娘只三步遠的地方。

  潘垚看過這院子,只見這一處的院子修得乾淨,黃泥的地面用了鵝卵石鋪就,院子裡也種了一些桑樹。

  此時雖已經過了五月的蠶月,桑樹卻也依然青翠蒼鬱。

  細看,那鵝卵石有雙色,一是白,一是深棕。

  它們鋪於地面,乍看落地隨意,然而,將視線從高處往下,以全局的目光瞧去,那些石子兒儼然成了一個圖案。

  似八卦之陣。

  潘垚抬頭朝薛賢禮瞧去,這會兒,他正白著一張臉,又氣又怒模樣,罵身邊的夫人愚蠢,失心瘋,說的都是什麼胡話!又道不可能,這鬼物它絕對不是薛寧!

  ……

  確實不是薛寧。

  就在方才,潘垚依著曲伯他們的話,尋到了正在畫舫青樓中買醉的顏恆,從他口中聽得了隻言片語的不對勁,使瞭望氣書術,窺探出了薛寧死亡的緣故。

  她略略想了想,掐了一道手訣,符光漾過,地上的落葉就成了紅繡鞋。

  ……

  潘垚明白,薛賢禮此時說得如此肯定,是因他知道,便是成了厲鬼的薛寧也成不了氣候,因為,她被困在了某一處地方。

  城裡鬧出的動靜,那是薛寧掙扎著,這才有些許鬼炁溢散,鬼炁幻化成一雙紅鞋,又亦或是一身的紅衣,只零星地打府城的路上走過。

  嚇到人,卻從未聽聞她有傷了人的傳聞。

  不是因為薛寧意識清明,也不是她心有一分做人的仁善,是因為她不能,被鎮住的她做不到、傷不了人也報不了仇!

  潘垚瞧著院子之中那鵝卵鋪就的道路,若有所思。

  ……

  另一邊,顏恆一拳將薛佑允打得腳下一個踉蹌,自己也腳下虛浮了下,白著一張臉,手撐在雙膝上喘氣。

  累,今夜花酒喝多了,身子骨都被掏空了。

  稍稍回了氣勁,他惡狠狠地盯著薛佑允,乾脆地應道。

  「是!是我差人換了阿寧的藥,是我下手害了她!可說到底,要不是因為你,我才不會做這樣的事,都是因為你,因為你!」

  「所以,害阿寧的人該是你!是你才對!」

  他一聲高過一聲,到了最後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喊出。

  薛佑允唇角出了血,因著方才那一拳,他的肉磕到了牙齒,嘴角的肉都爛了一塊,滿嘴都是腥甜的血腥味。

  「呸!」薛佑允吐了一口血沫。

  「你渾說什麼!我何時害了阿寧!」他一把上前,抓著顏恆就打,「你換了阿寧的藥?為什麼!阿寧做錯了什麼?她還病著,她那時還病著,你怎麼忍心做這樣的事!她是你未過門的妻子啊!」

  「你不願意成親,大可以和我們家退親,為什麼,為什麼你換了阿寧的藥?該死該死!」

  一拳拳的拳頭打在肉上,有悶悶的聲音。

  顏恆也不甘心,憑什麼,憑什麼就得是他受打?他沒錯!他就算是有錯,先做錯事的也是他薛佑允!是他們薛家人欺人太甚!

  什麼生病,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他們彼此間都心知肚明了,竟然還要扯這個謊言,扯這個遮羞布!

  呸!

  顏恆翻過身,將慢了速度的薛佑允撂下,反欺在上,也往他面上招呼了幾拳。

  「事到如今你還不承認,你明明知道我心中愛慕薛寧,卻還是做了這樣的事,欺人太甚,你薛家欺人太甚……」

  似是想起了什麼,他喃喃道,「天可憐見,薛顏兩家家世相當,我阿爹阿娘託了媒人上門說親,你阿爹阿娘也允了,那時,我是多麼的高興。」

  「哪裡想到——」

  「哪裡想到——」

  顏恆越說越說不下去,喉頭滾動了下,有哽咽之聲,面上卻有了憤恨。

  那是屈辱,身為一個男人無法忍受的屈辱。

  「哪裡想到什麼?」薛佑允大喊了一聲,又急又氣,「你倒是說!你敢做你就說!明明白白地說!今日我就在這裡,咱們有什麼話就敞開了說!」

  「我有什麼不敢!」顏恆也大聲。

  「我都認了,薛寧的藥就是我差人換了,倒是你,事到如今還不承認!你才是那一個懦夫!」

  顏恆忍著屈辱,瞧著薛佑允的目光像是淬了毒,恨聲道。

  「你和薛寧之間是怎麼回事?無媒苟合?呵!姦夫□□!你明明知道她要是我妻,卻行如此之事!你將我至於何地,薛寧又將我至於何地!」

  「我才是你們該感到歉意的人!」

  三人年歲相近,家中又是舊識,不止是薛寧和顏恆有了婚約,顏恆和薛佑允也是自小一塊長大、一塊玩耍讀書的夥伴,在他心裡,他不單單是被有婚約的薛寧背叛,更是被待如兄長摯友的薛佑允背叛。

  一時憤恨,這才換下了薛寧的藥。

  他不好過了,他們也要不好過才對。

  如此不明不白之身,想入她顏家的大門,讓他做武大郎,他薛佑允做那風流快活的西門慶……就沒有這樣的事兒!

  只是真的瞧著人死了,死在了進門那一日,死在了花轎之中……

  她一身的艷紅,如火似鳳,紅蓋頭下那一張嬌顏很白,如粉團一般的白,似街市上最香甜的糯米糰子,渾然不似死了去,只像是睡著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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