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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伯只敢做了個口型。
剛才有東西跟著我,我瞧了瞧,像!像是薛家那姑娘!
「什麼!」毛三大聲,瞳孔都緊縮了下,薛家的姑娘,這詞兒最近可不敢提,嚇人的嘞!
「噓噓!」曲伯緊張,「你小點兒聲!」
毛三捏著胸口處那一方的八卦鏡,緊張兮兮地瞧著周圍,就怕曲伯那薛家姑娘又竄出來。
曲伯低聲自語,「應該是她,方才我聽到我身後多了個腳步聲,我不敢回頭瞧,隻眼睛餘光瞄了瞄——」
「是一雙紅色的繡花鞋,針腳細密又精緻,瞧著像新嫁娘穿的。」
新嫁娘,那可不就是薛家那姑娘麼。
以前可是聽說了,那姑娘人生得好,又勤快又能幹,不拘是養蠶還是紡絲綢,都比尋常人做得好,尤其擅長養蠶,就是針線功夫也沒落下。
大家都說,薛家抱養這一個姑娘回來,抱養得值了!
要出嫁的時候,大傢伙兒都說,薛家這是將會下蛋的金雞送別人家去了,可惜。
哪裡想到,還沒成婚,這姑娘穿著一身嫁衣便沒了,更甚至,最近府城裡還不太平,處處都有見鬼的傳聞,聽說就是穿著紅衣的影子。
曲伯:「我還道是個瞎傳的話,今兒我親眼瞧著了,才知道是有些事兒不大對頭。」
可是為甚跟著他?
曲伯不解,他可沒做這害人的事兒。
「三兒啊,幸好路上遇到你了,不然——」話還未說完,就聽這寂靜的夜裡又有了動靜。
「噠—噠—噠—」
「噠—噠—噠—」
夜色濃郁了去,好似有煙氣在夜色之中流淌。
就在這時,青石板的路上又響起了腳步聲。
毛三和曲伯兩人同時停了動作,僵著身子,面面相覷,從彼此眼中都瞧出了驚駭。
好半晌,兩人鼓著膽子,僵著脖子朝腳步聲傳來的方向看去。
這一看不得了,青石板的路上竟果真出現了一雙繡花鞋。
「娘呀!」
「鬼呀!」
兩人嚇得青臉翻白眼,曲伯拼命地敲梆子,毛三也不落下,一拽拽起胸口處那八卦鏡,猛地就朝前胡亂地照去。
不拘是梆子還是八卦鏡,都只一個想法,只想將這嚇人的紅繡鞋逼退。
「噠—噠—噠—」那鞋子還在往前走,一步一挪,就像是上頭有人穿著它們一樣,只是肉眼凡胎的,一時他們還瞧不到這鬼物。
曲伯、毛三:……
他們從來不知道,一雙鞋子竟然如此的嚇人,那紅艷艷的是血麼?還有還有,鞋底和邊緣那一圈又是什麼,是染了泥麼?
什麼時候能染泥?必須是下葬了,埋在土裡了才能染了泥。
「娘呀。」
「鬼呀。」
「怎麼沒用?」曲伯焦急,不該啊,按理來說,這打更的梆子最是能嚇退鬼了。
「我這也沒用!」毛三也面如考妣,只恨自家老子饞嘴,竟然使喚了他上街沽酒。
兩人抱做一團地倒退,想跑卻腿軟。
就在兩人目露絕望,瞧著這鞋子一步一步走近時,只見那鞋子停了停,似是瞧到了什麼讓它忌憚的,主人家遲疑了下,倏忽一陣風來,風過,地上已不見那一雙的繡花紅鞋子。
毛三和曲伯跌坐在了地上,「吃、吃咱們了嗎?」
「還、還沒有……」曲伯也磕巴,「大概是你太瘦,硌牙,我又太老,肉柴吧。」
毛三:……
「呀,你是傍晚時候守城門的大哥。」這時,一道聲音響起。
毛三有些耳熟,順著聲音瞧去,便見兩人身後那一處斜橋的柳樹下有兩個人站著。
一個是提燈的小姑娘,燈很明亮,照得她的眉眼如畫,另一個一身黑衣赤鳳服,赤色的帽子將眉眼籠罩,看不清神情和面容,只朦朧能瞧見下頜骨的輪廓。
是個清俊的郎君。
他站在陰暗的地方,好似要被那晦澀的夜色吞噬去,卻又好似,他本就是那晦暗的夜色。
說話的是那提著燈的姑娘。
「是你!」毛三恍然,想起了今日最後入城門便是這一人。
「叫什麼來著,」毛三皺眉回憶,「潘、潘——」他遲疑了下,倒是想起了路引上寫的字,不過,後頭那都是土的字念啥?
潘垚抿嘴一笑,瞧出了他的發懵,率先介紹了自己,「潘垚,我叫潘垚,垚是高山之意。」
「對對,潘垚!」毛三撓著頭,扯著腿軟的曲伯,沒有拉扯動。
「我姓毛,毛良瑞,家族裡行三,大家都喜歡叫我一身毛三,親切,這是曲伯。」
潘垚笑著打了個招呼,「毛三哥,曲伯。」
「哎!」曲伯也沖潘垚點頭示意了下,轉頭沖毛三便擺了擺手,示意自己這會兒嚇得厲害,起不來。
要不,他還是就這樣算了?
坐地上踏實!
毛三:「姑娘,你怎麼出來了,傍晚時候才和你說的——」
話未說完,瞧到這站在街上的自己,總覺得自己傍晚的話沒什麼說服力,嘆了口氣,沒有再往下多說。
「我和大哥出來走走。」潘垚瞧著毛三,眼裡是揶揄,「毛三哥咋也出來了?」
毛三像是被泄了氣一樣,轉頭瞧著那夜色。
只見月色沁涼,青石板路幽幽,夜深了,石板上好似都凝了些許的水露,想著方才嚇得他們一人差點破了膽的一雙繡花鞋,毛三都喃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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