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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勢比人強,不得不低頭。
「這大力氣都是哥出的,我、我就打打下手,盯盯梢什麼的,不值當不值當,我做的這些事啊,真不值哥哥給我這一根金條。」
他低頭瞧了一眼金條,再抬頭,臉上堆上一團笑,笑得討好又小心。
「哥給我這根金條,那是哥大方!我哪裡會嫌少?這不是成忘恩負義的人了?我知道,哥你對小弟好,不想我今晚白忙活……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張大旺被捧了幾句,因著殺了人而激動的心又一陣高興。
整個人輕飄飄的,像著不到地一樣。
「你知道就行。」他隨手一抹臉上的狼藉,笑得有幾分肆意。
秋日的氣候微寒,幾人都穿著長袖的衣服,此刻,張大旺袖子上沾了很多血。
這一抹,非但沒有把他臉上的血點和白點摸去,反而又添了一條條血痕,更添兇悍殘暴之氣。
見怎麼擦都擦不乾淨,張大旺索性也不擦了。
「你,一道來做活!」板磚一指人,聲音不容拒絕。
收了賊贓,哪裡能手腳不沾血的?
呸!得是共犯才成!
……
審訊室里,想起過往的事,江新偉的神情還有些空白和麻木。
「人和畜生也沒差,脖子一抹,血放了放,身子就白了下去,再宰就沒有那麼多血水……本來,大旺哥進廚房拿了砍骨刀,準備將人剔了肉,肉煮了後再擱到廚房的菜里,炒了賣了,採買豬肉的錢還能再貪一筆。」
「賓館人多,吃上個一天兩天的,也就賣完了——」
「實在吃不完的,也不要緊,回頭往餿水桶里一放一摻,豬能吃乾淨。」
「最後,骨頭煮了煮,能丟的丟,不能丟的就埋。」
這話一出,除了見多識廣的李明亮公安,幾人面上都有些不好看。
芭蕉村里,潘垚擱了地瓜片,瞅著桌上的零嘴,愁大苦深模樣,瞬間不香了。
果然,不管什麼時候,還是吃家裡的菜比較安全些。
周愛紅也驚得厲害,不住道,「喪心病狂,真是喪心病狂。」
……
李明亮撩眼一看,「那後來怎麼就又砌牆裡了?」
「他把砍刀遞給了我,要我動手。」江新偉低頭:「我、我不敢……」
……
「你做不做?」張大旺面露威脅。
「拿了我的金條,想你自己的手乾乾淨淨的?想都別想!天底下就沒這白吃晚餐的道理!」
江新偉驚得厲害,他白著一張臉,將頭搖得像撥浪鼓。
「不不不,我不敢。」
話語間,他的眼裡都是張惶。
砍骨剔肉,他、他怎麼敢啊!
過年的雞鴨都是爸媽殺的宰的!
要拔毛放血了,抓著公雞的翅膀,手下是毛茸茸又熱乎的觸感,他都驚得厲害,更何況是宰人。
視線瞥了一眼躺地上白襯衫灰馬甲的小年輕,江新偉急急地別開了目光,都不敢多瞧。
「呸!瞧你這齣息!」張大旺啐了一口,眉毛倒豎,有幾分兇相,「那你說怎麼辦?」
「哥,我想想,我再想想。」江新偉怕啊。
他知道,今兒拿了金條,他是輕易撇不清了……不不,要是不拿這金條,說不得,他也得和這穿灰馬甲的小年輕一道作伴了。
視線落在紅磚頭上,江新偉眼睛一亮。
再抬頭,他的目光急急地朝張大旺看去。
「哥,咱們把他砌牆裡!捆一些木炭就不會臭了,再灌上水泥沙子,過個幾年的,誰還能找到大旺哥你身上?不不,小弟說錯了,是找到咱們身上!」
還不待張大旺斜眼看來,江新偉一下就改了口,將自己也扯了進去。
張大旺沒有瞧他,咬了根煙出來,火柴一划,蹲在地邊吞雲吐霧,視線落在不遠處堆疊的那些紅磚上。
這事倒是可行。
賓館的生意愈發好了,老闆娘會打算盤,準備將大間的那一間一分為二,中間砌上一道牆。
她又小氣得很,這兩年賺了個盆滿缽,偏偏捨不得花錢找個人砌牆,就會把人當牛做馬,使喚著賓館裡現有的人手。
張大旺,他這個後廚小工就是一塊磚,哪裡需要往哪裡搬。
這砌牆,本就是他的活。
「呵呵。」
江新偉瘮得慌,順著笑聲瞧去,就見張大旺蹲在地上,想到了什麼,笑得頗為暢快和得意。
江新偉:……
瘋了瘋了,顛趴一個!
下一刻,就見張大旺停了笑聲,站起來一拍身上的塵土,嘴邊勾一道笑意。
「成,就砌在牆裡,也算給老闆娘添磚蓋瓦了。」
……
審訊室。
「就這樣,我幫著把人砌牆裡了……不過,」他一抬頭,神情激動,帶著手銬的手往桌子上一撐,金屬的手銬嘩嘩響。
「我真沒殺人,就幫著砌了牆。」
「可是我要是不砌,也不提這個意見,我怕我自己都保不住,你們是不知道,那個時候的大旺哥有多嚇人,一身血糊糊,就跟瘋子一樣。」
李明亮幾人交換了視線,暗暗點了點頭。
「你繼續說。」又一杯清水給江新偉倒上。
江新偉喝了水,緊繃的精神放鬆了些許,繼續交代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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