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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是我,是我的話,我今兒再提這事兒作甚?被人打死,那和吃槍子兒不是一樣麼?」
「左右都是死,我何苦來著。」
李明亮側頭:「給他倒杯水,繼續。」
很快,一旁跟年輕的公安瞪了江新偉一眼,卻也起身,拿了杯子,從保溫壺裡倒了一杯熱水。
「謝謝,謝謝。」有了一杯水,江新偉心裡安定了許多,繼續回憶道。
「人不敢丟外頭,怕被發現……就、就砌牆裡了。」
「東西,東西……我瞧著他這麼凶,他只分我一點,我也不敢說什麼,拿著就走了。」
撒謊!
依靠著蓬頭娃娃身上的約束,它此刻又正好貼著江新偉背後的心口,潘垚捕捉到了那抹不正常的心跳。
一個生氣激動,手中的烤紅薯片都捏脆了。
「到了這裡還不老實!」與此同時,只聽「砰的」一聲起,李明亮又一拍桌子。
只見他眼皮薄薄,略有無情,黑色的瞳孔如鷹眼般銳利,好像能刺透人心,黑暗和謊言無法遁形。
……
第210章
李明亮盯著人, 目光灼灼,在這樣的目光下, 少有人扛得住壓力。
潘垚便能感覺到,小賊僵了僵,心跳都漏了兩拍。
突如其來的喝聲,江新偉驚了驚,再抬眼,撞進李明亮的眼睛, 他不敢再打馬虎眼了。
桌子下,拷著手銬的手不安的摳著,審訊室很安靜,只有指甲彈摳著指甲的聲音。
李明亮一行人也不催, 隻眼睛盯著江新偉,如鷹如隼。
這是無聲的博弈。
鴨梨形的燈泡投下橘色的光, 照在銀白色的手銬上,反射著冷冷的光。
最後, 江新偉肩膀一耷拉,喪了那口心氣。
罷罷,說都說了,這事兒被挖出, 回頭尋了張大旺,事情也會被招供,兩廂一對比,還是他自己坦誠一些比較好, 對他也比較有利。
「人是我砌的,而且,到了最後, 那一密碼箱的金條和鈔票,我、我也給偷走了。」
這話一出,幾人都有些驚著。
芭蕉村里,周愛紅先不解了,她啐了這還未謀面的小賊一口,討伐道。
「呸!這些人,整日遊手好閒的不干正事,吃了豬肝想豬心,得了白銀還想黃金,這就沒個頭了是吧!」
「欸欸,盤盤你說,一密碼箱的金條和鈔票該值多少錢?這都還不夠他嚯嚯了?才多少年啊,竟然又做起了小賊。」
潘垚義憤填膺,「沒錯,貪得無厭!被抓活該!」
公安局裡,年輕些的那位公安也沒忍住,插了句話。
「錢都花掉了?」
江新偉苦澀一笑,「要真是這樣就好了,密碼箱裡的東西真的值錢,要是我花了,我也算是享過潑天富貴,這人間也不算白走一遭。」
「……錢,我沒花。」
「東西、東西我又給弄丟了!」
「嗐!」他別過頭,一臉鬱郁。
……
滿地的血,混合著白色的腦漿,紅的白的黏液濺得到處都是,地上有,牆壁上也有,磚頭砸在肉上有一聲聲的悶聲。
一開始,白襯衫灰馬甲的小年輕還會不自覺地抽動,像砧板上被剖了肚子的活魚。
到了最後,那抽動停歇了,呼哧呼哧的喘氣聲小了去,先是微不可聞,到了最後,沒有分毫氣息。
……
「他還在砸,還在砸,一下又一下……臉都被砸爛了。」審訊室里,江新偉的聲音很輕,像擔心會驚醒什麼存在一般。
……
不知什麼時候,遮天的烏雲退開了,短暫地投下沁涼冰冷的月色。
月光照在賓館後廚邊的這條小路上,冷冷幽幽。
賓館每日有客來,一日三餐,一年四季,天南地北匯聚而來的人,不拘做啥,都少不了吃的。
因此,後廚這後邊的小路就沒有乾淨過,豬鴨羊雞的血,褪毛的熱湯,炒菜噴出的油煙,殺魚刮鱗的腥氣……灰色的石板路都有了一層又一層的污垢,黏糊又油膩。
混雜著腥臭和菜香,味兒常年不散。
如今,除了牲畜,這兒又添了一個有著四肢的人,也像牲畜。
張大旺抬頭,手中還緊緊攥著紅磚頭,他抬頭,視線撞進嚇懵的江新偉眼裡,咧嘴笑了一下。
小年輕的眼鏡還丟在不遠處,月夜下,一臉血的張大旺嚇人得很。
對於江新偉來說,他半跪在地的身影被月色拉長,人動,影子跟著動,和從地底爬起的惡魔沒什麼兩樣。
「這個歸你,剩下的歸我。」張大旺丟了根金條過去,將密碼箱一闔。
他斜睨了一眼,三角眼一挑,有幾分漫不經心。
「怎麼?不會是嫌哥哥給得少了吧。」
江新偉目光愣愣,他瞧到了,密碼箱裡少說還有二十來根金條,一沓又一沓的鈔票,對比自己慌亂接住,攏在懷中的金條,簡直是牛毛一根。
他自然不甘心!誰能甘心?
可手中的金條被張大旺摸著丟來,此刻,上頭還沾了他手中的血和腦漿,黏黏膩膩又腥臭。
鼻翼間環繞著這滋味,讓人驚懼得幾欲犯嘔。
「哥、哥,您說得是哪裡話,我怎麼會嫌少呢?」對上張大旺瞧來的目光,江新偉賠著笑,小心又畏縮,暗暗還瞥了一眼他手中的紅磚,躬著背有幾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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