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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我和耀祖叔他們去一趟白鷺灣,小廟這兒,你給瞧著啊。」
潘垚稍稍收拾了桌面,沾了墨汁的毛筆在筆洗里過了過清水,往架子上一擱,回頭朝小廟裡喊去。
小廟裡傳來老仙兒的聲音,「去吧去吧。」
很快,潘垚一行三人便離開了。
小廟裡頭有香火撫人心凝人神的香氣,於大仙嚼了嚼香香脆脆的烤花生,往香爐里上了三柱清香,拉長了腔調,蛤嫲鏡一戴,捋一捋沾了花生屑的長褂,準備來一出老將出馬,寶刀未老。
……
白鷺灣。
徐正民的媳婦胡秀蘭是個利索人,到了家後,瞅著家裡一團的遭亂,頓時氣得不行。
「太欺負人了!大哥你瞅瞅!你瞅瞅!」
「這瞅著就跟進賊了一樣,這是打量著我回家後會收拾嗎?呸!想得美!」
胡秀蘭拉著人指著地上,「您說句公道話,這事兒到底是誰錯!瞅著平時是個老實人吧,不吭不聲的,六百塊錢說花就花,也不和我打個商量!我就不該生氣嗎?」
「這幾天也半點沒吭聲,這是還不認自己錯呢!」
「就這樣,他還想我回來後任勞任怨,給他徐家做牛做馬嗎?呸!這臉賊大,比洗臉盆都大!」
胡秀蘭氣得是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該該該,是該生氣!大哥早上也說他了,以後指定不敢了。」
大舅哥胡里德跟在後頭進了屋,瞅著屋裡的髒亂,對徐正民也是服氣了。
這大妹夫啊,說他什麼好呢,平時老老實實的,早上說他也不知道回嘴,偏生做事驚人,不吭不聲地就花了六百塊錢,買了件花里胡哨的皮衣。
這不能吃又不能穿的……
啥,皮衣就是穿的?對於鄉下做活的人來說,穿個六百塊的皮衣,那哪裡是穿衣裳喲,分明是供個祖宗!磕不得碰不得,哪哪都不利索!
再是心裡埋汰著大妹夫,夫妻吵架,大體而言,旁人都是勸和不勸離。
胡里德還是準備幫妹夫說幾句軟乎話。
不勸回大妹不成啊,再在家裡住下去,就該是他媳婦扛著包袱回老丈人家了。
姑嫂姑嫂……唉。
心裡無奈嘆著氣,口中義憤填膺地附和了幾句,胡里德進了屋。
他稍微撿了撿地上的東西到凳子上,一邊忙活,一邊勸人。
「好了好了,都快過年了,有什麼氣怒,等過了年以後再說……好歹過個熱鬧開心年,這樣的話,來年也吉祥如意,家和萬事興,新年一定會財運滾滾來。」
「再說了,六百塊雖然多,你們夫妻賺得也還成,花都花了,就別心疼了,咱們也大方一點兒,沒得讓別人說嘴,說我們老胡家出來的人都小氣,對吧!」
勸了人,也得再給個棗。
「他能買好東西,咱也能買,就當犒勞犒勞一整年的辛勞了,對吧。人又不是驢,只幹活不知道享受的,死守著錢,它也不會變多……」
「這財,它就和水一樣,動起來才能活,能賺就能花,能花再賺,如此反覆,最後水漲船高,越來越多……日子也就愈發的有盼頭了!」
一通話下來,做大哥的是苦口婆心,掏心掏肺,絮絮又叨叨。
胡秀蘭打小就服氣自己這大哥,瞅著跟進賊了一樣的家,慢慢的,心裡的怒意一點點被撫平。
「對!回頭我就去買個大金鐲子,要又大又粗的!帶出去有面兒,他徐正民要是敢說嘴,我就把那件皮衣砸到他身上去!」
「好好好,買個大金鐲子。」胡里德好聲好氣附和。
左右不是他家的錢,他也做不得主,這時候啊,關鍵是他這妹子的心氣得順。
「對了,皮衣呢?」胡秀蘭眼睛往屋子裡一瞅,沒有瞧到那件皮衣。
油光水亮,和李耀祖養的大公雞一樣,都有一身好皮好光澤的皮衣呢?
明明那樣晃眼,這會兒怎麼沒瞧到?
想到李耀祖,胡秀蘭還呸了一聲。
什麼是狐朋狗友?這就是狐朋狗友!
「正民早上出門沒穿這一身。」胡里德也詫異。
「是沒穿那一身。」
要是穿了那一身皮衣,今早時候,她就不是別過頭哼一聲了。
她非得撓得人去了三層皮不可!
沒道理她還在氣頭上,人回了娘家,最後自己回來了,他徐正民還能穿著油光水滑的皮衣,嘚嘚瑟瑟地打村子裡走過!
那不是打她臉麼!
「說不定退了。」胡里德猜測。
「妹夫不是個糊塗的,肯定是知道自己錯了。沒有上咱們家尋來,也是想著把皮衣先退了,等事情辦妥了,再和你說一聲,這樣才有誠意。」
「他?」胡秀蘭嗤了一聲。
不過,嘴上不饒人,她心裡到底又熨帖了幾分。
家裡沒瞅著皮衣,說不得是真的還回去了。
胡秀蘭眼睛亮了兩分,有幾分期許。
「行了行了,不說這事了,掃興!大哥,你先坐著,我去洗把手,再去廚房炒個蛋,泡一碗線面過來。」
她有幾分不好意思。
「這幾天我都不在家,家裡也沒什麼好菜,要是宰了雞,還能燉個湯泡泡,擱個冬菇,味道也能更好一些。」
胡里德不在意地擺了擺手,「自己人,不用瞎客氣,隨便煮一碗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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