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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片刻,預想的疼痛沒有落下。
潘垚從指縫間抬眼,不滿地囔囔。
「你彈不彈了?要是彈就緊著動手,這樣不上不下的,我心揪得很。」
「沒大沒小。」玉鏡府君輕笑,半空中的手指頭收妥,只輕輕拍了拍潘垚的腦袋。
被潘垚這麼一插科打諢,玉鏡府君再見自己模樣,想起過往之事的百般感慨,萬般滋味,一瞬間便消失殆盡了。
再看旁邊的水幕,玉鏡府君一下便想到了水仙。
他無奈又好笑的一嘆,衣袖一揮,水幕便在半空中散去。
動作之利索乾脆,潘垚瞧著都偷笑。
只一個錯眼,兩人便在小廟的屋檐處坐著。
明月趕著薄雲飄遠,趁著晴空,這會兒正呼呼地發著亮光,只是這月牙似的彎月,再是發力,月光也不若月圓豐盈時皎潔,幸得漫天的繁星助力。
清風徐來,如華蓋的榕樹沙沙作響。
「藏魂鼎破了,盤盤,多謝你。」
待聽得玉鏡府君的仙骨已經重塑,潘垚更是歡喜,「那府君以後還要修煉嗎?」
「修煉自然要,只不需像以前那樣,一月里有二十七八日在沉眠。」
能再塑仙骨,玉鏡府君也意外,目光落在屋檐角那尊河磨玉的仙人騎鳳上,他心微動,似有所感。
曾經只是意外附在一尊仙人騎鳳的石像上,後得美玉結緣,享香火供奉,待得藏魂三器的前緣盡了,便當真鳳凰涅槃。
原來,憐潘垚資質,授她功法,助她,也是助他。
世間百果必有因,一切看似無意,卻又有跡可循。
潘垚也瞧到了那隻鳳凰,頗有些不好意思。
「老仙兒說得對,那時雕工不好,雕的鳳凰就胖了些。」
都說一胖毀所有,鳳凰胖了也不得了,瞧過去便像大公雞了。
玉鏡府君:……
玉鏡府君不想提這事,一提這事,按著潘垚這小丫頭促狹的性子,保准又衝著他喊公雞仙人了。
這會兒不提,那是一時還沒想起來。
「破了藏魂鼎,自己可有受傷?」玉鏡府君擔心。
「怎麼可能。」潘垚瞪了一眼。
想當初,她初初修行,遇到了藏魂瓶,經過一番惡戰,最後也只力竭,趕著最後關鍵時刻,凝空畫了道符就將藏魂瓶破了。
如今,她可是修行了好一段日子了。
區區藏魂鼎,不足掛齒啦。
「藏魂鼎不同。」玉鏡府君頓了頓,繼續道。
「藏魂三器,瓶藏手足,壇藏五臟六腑,鼎藏頭顱,大腦這一物於人而言重要非凡,掌控手足,能有所思。」
人和草木最大的區別便是人能思考,而草木動物不能,一旦開始思考,也就是粗通了靈智。如此機緣來時,就能修成人身,那便是妖。
「藏魂三器,藏魂鼎或許能生出邪靈。」
器皿有靈,稱為器靈,藏魂器沾了陰邪之氣,也許能生出邪靈。
潘垚想起了什麼,點頭應道。
「不錯,應該是有了邪靈,不過也不要緊,是個腦袋瓜不夠靈光的邪靈,府君,你知道麼,它還蠱惑著人朝我使美人計呢,我是那麼容易被迷昏頭的人麼!」
潘垚義憤填膺,「必須不能。」
就那麼一丁丁的美色,小瞧誰呢。
要使,那也得來個絕世無雙的。
美人計?
玉鏡府君皺了皺眉,正想要再說什麼時候,潘垚陡然一驚。
「糟糕,剛剛那生魂還丟在那兒了。」
藏魂鼎一破,潘垚立刻便察覺到小廟這處有了動靜,如風似光的便回來了,哪還顧得上那偷花竊香的陳柏升。
這會兒想起陳柏升,潘垚還有些不想管他。
雖然是被藏魂鼎蠱惑,不過,他必定是心有所惡,這才被藏魂鼎尋著罅隙,放大了那一份的惡。
「不過,玄鳥呢?」潘垚瞧了一通,發現玄鳥也還沒回來。
這下,就是不願意送陳柏升回去,潘垚也得再回去瞧瞧了,玄鳥說不定還在那兒。
「我和你一起去。」玉鏡府君道。
「好啊。」潘垚高興。
路上,兩人頭頂著星星月亮,遠處是山巒的輪廓,腳下是河流湖泊,夜裡很靜,卻又有尋常人難以察覺的動靜,一路走來,清風朗月為伴,自有逍遙暢快之意。
很快,潘垚便帶著玉鏡府君尋到了藏魂鼎破的那一處河灘。
那兒,玄鳥在半空中盤旋,陳柏升的生魂睜了眼,他迷迷糊糊地想要往回走,玄鳥盤旋,長鳴地啾了一聲,緊著就尖著嘴巴啄來。
「饒命饒命——」陳柏升抱頭鼠竄,最後蹲地討饒,「我不亂動,不亂動。」
河灘這處起了風,玄鳥瞧見潘垚,啾的一聲,丟了陳柏升,歡喜地落在了潘垚肩上。
黑色似剪刀的尾羽一動,昂首轉頭,頗為神氣模樣。
潘垚喜笑顏開,摸了摸玄鳥熱乎乎的小身子,誇讚道。
「你還幫我看住這壞蛋呀,真乖。」
再看陳柏升,潘垚哼了一聲,想起他入人夢行陰桃花的惡事,更不想就這樣送他回去了。
聽到冷哼聲,陳柏升抬起頭,就見前頭一大一小兩個光團,頓時,他心中叫苦不迭。
這是什麼運道?
來了個小的,又來了個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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