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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給了地址,答應明日白日,會在家中等林維堂上門來接他,到時,兩人再一道去醫院看看趙來景。
「我可先說好了,這事兒我不打包票的。」中年男子醜話先說在前頭,「我只幫忙看看。」
「自然自然,先生不計前嫌,還願意幫忙,我心中已經很感激了。」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林維堂往功德箱裡塞了包紅封,這才離開。
他沒有注意到,在他轉身走了以後,一雙眼睛盯著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離開長風街,攔了輛三輪車坐上,蹬三輪的人騎遠了,那人的目光才收了回來。
…
片刻後,長風街算命攤子的前頭又多了一個人。
聽到動靜,中年男子抬起了頭,搖了搖手中的蒲扇,招呼道。
「這位同志,算命還是測字?」
好一會兒,沒聽到對頭那人的回答,中年男子皺了皺眉,不解地又問了一句。
「同志?」
「不好意思,我剛剛有些出神。」來人笑了笑,聲音緩緩。
只見他約莫二十七八歲模樣,身量頎長,衣著考究規矩,留著板寸頭,還戴了一副黑框的眼睛,穿著一身白襯衫,下頭是黑色褲子。
一看就是講規矩,聽從家裡安排,行事不出格的青年。
「沒事,測字還是看相?」
趙來雲想了想,「測字吧。」
說完,他提筆在紙上寫了個林子。
字寫得有些稀疏,有些像是兩根有些相似的木頭湊在一起。
在同一個園子裡,一個木長,一個木短,形似,終究不是同一物。
寫完後,趙來雲眉眼低垂,自己也看著這林字,看了許久。
黑色眼鏡遮掩了他眼中的情緒,讓人瞧不真切他的所思所想。
中年男子搖著蒲扇,也不催促。
古古怪怪的人多了去了,算命看相,多數是有所求的人,心中不寧,自然行事猶豫。
過了片刻,趙來雲輕吁一口氣,將筆擱下,轉了寫好字的本子,推到算命先生面前,輕聲道。
「先生就幫我看看,我心中所求,能不能如願吧。」
中年男子接過本子,皺著眉看了一會兒。
片刻後,他抬頭看了趙來雲一眼,琢磨著道。
「雙木成林,獨木難支,你心中所求,應與兄弟有關。」
趙來雲心中一驚,擱在大腿上的手悄悄收斂力道,他抬起頭來,沖算命先生笑了笑。
「不錯,先生果真是鐵口直斷。」
「客氣客氣。」
中年男子下笑著搖了搖蒲扇,他又看了幾眼那林字,繼續道。
「林這個字,可以看做樹木青蔥,成片才成林,正應和了春回之時……我不知道你所求是什麼,不過,所謂時逢春回日,百花正及時,得人輕借力,便是運通時……同志你求的這事,它得了旁人相助,已然是心想事成之勢。」
雖然不是很信這些,聽到這話,趙來雲還是有了笑模樣。
「借先生吉言。」趙來雲笑著起身,往功德箱裡頭扔了張大團結。
「同志,給多了。」中年男子指著功德箱,「每卦五元,童叟無欺。」
「沒事,小錢而已。」趙來雲笑了笑。
離開之前,他又看了算命先生一眼,目光意味深長,唇角有淺淺的笑意。
……
人走後,中年男子還要搖蒲扇,突然,他覺得有道寒意襲來,袖子薅開一看,只見手臂上一下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中年男子莫名不已,「不是,這天有這麼冷了嗎?」
「不是天冷,是你要有血光之災了。」這時,一道稚氣的聲音傳來。
中年男子轉過頭,就和正在吃缽仔糕的潘垚對上了目光。
缽仔糕Q彈軟糯,像果凍一樣的滋味,而且還不甜膩,潘垚喜歡,一氣兒買了六個。
這會兒才咬下一口,剩下還有五個還在左手上拿著。
茉莉花香味,桂花香味,水蜜桃味兒……顏色也各不相同。
「啥?」中年男子傻眼。
「真的,你命宮晦暗,陰影重重,這是血光之兆。」怕人不信,潘垚還自報了家門,「你是橋里洞的張禮鶴張天師吧,我師父是芭蕉村的於大仙。」
張禮鶴:……
那老仙兒他知道啊,之前他們還切磋過,都是半桶水的水平,誰還都不服氣誰,都道對方自視甚高,是個打個哈欠,還以為自己能刮八級大風的主兒。
真是不知天多高,地多厚!
潘垚又看了一眼張禮鶴,好心道。
「這血光之災還挺大的,傷筋動骨一百天,要當真應劫了,你得躺床上很久呢。」
醫者不自醫,渡人難渡己,修行中人算得出別人的劫難,卻算不出自己的,不過,到底六感比別人敏銳,血光之災乍起,張天師便有了感覺,具體表現在那莫名出現的雞皮疙瘩。
……
「主人,差不多時間了,咱們要回去了嗎?」
那邊,見沒什麼客人了,阿大裝了喇叭褲和蝙蝠衫,收了凳子,推著車子便來找潘垚。
「這是……」張禮鶴看著阿大,眼睛越瞪越大。
人有十二宮,阿大卻什麼都沒有,雖然看過去是人的模樣,卻沒有人的炁息。
「這是剪紙成兵術?」
潘垚想了想,點頭道,「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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