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頁
才喊完,潘垚腳下先拐了個彎,怎麼覺得這話有點不對頭?
那邊,蟾蜍精已經被打怕了,它嗚嗚抱著頭逃竄,嘴裡討著饒。
「饒命,饒命,饒命啊。」
潘垚:……
她順勢收了打鬼棒,瞅著抱頭的蟾蜍精。
這下子,蟾蜍精被打得變小隻了,也沒了半人的形態。
只見它約莫巴掌大,雖然是蟲合蟲莫精,意外的不醜,通身湖綠色,有著玉質的通透。
這會兒,它兩隻爪子抱著腦袋哭,蛙蹼的手搭在上頭,有些可憐,也有些滑稽。
潘垚收了打鬼棒,踩著江波往前走來。
瞅見潘垚,蟾蜍精嚇得哽了下,哭聲戛然而止。
只是肚子咕咚了一下,一聲「呱呱」便跳了出來。
潘垚蹲了下來,拿手杵了杵蟾蜍妖。
「哎,別這小媳婦的樣子啊,明明是你先咬我的,你還拿水管當箭噴我,咱們願打就要服輸。」
蟾蜍精一抹辛酸淚,「我知道,老大,我認輸。」
一聲老大,潘垚喜笑顏開,剛剛被水管打痛的肩膀好像也舒坦了起來。
果然,打架不可怕,怕的是沒打贏。
「我叫潘垚,你叫什麼?」潘垚問。
都說不打不相識,這蟾蜍精是潘垚見到的第一隻精怪,心中難免好奇。
「潘垚?你不是叫盤盤嗎?」
顯然,蟾蜍精在潘家聽了好一會兒的牆角了。
「盤盤是小名,潘垚是大名。」潘垚解釋。
「你的名字不好聽。」蟾蜍精嫌棄,「盤盤聽著就像是個菜盤子。」
「你知道個什麼!」潘垚氣得要仰倒。
這沒文化的妖精,難怪會說出叔叔可以忍,嬸嬸不可以忍的話。
「小時不識月,呼做白玉盤,我爸說我是他的大月亮,所以才給我的小名取做盤盤,這是月亮的意思。」
蟾蜍精不解,白玉盤,這不還是個菜盤子嗎?
不過,它到底顧忌潘垚手中的打鬼棒,勉勉強強的同意了盤盤是月亮的說法。
「哦,那咱們的名字就是老鄉了,都住月亮上的,我叫顧菟。」
夜光何德,死則又育?
厥利惟何,而顧菟在腹?
顧菟一詞,便是指蟾蜍。
潘垚驚訝了,「你還挺有文化的嘛。」
「好說好說。」顧菟頗為自豪的挺了挺胸膛,露出大肚皮。
「剛剛成精通靈的時候,恰好聽到一位書生念過這個詩句,我聽他說顧菟指蟾蜍,一想,嘿,這不是巧了嘛,就給我自己取名叫顧菟了。」
它大眼睛咕嚕一轉,想要找回一點場子,吞了吞唾沫,見潘垚脾氣還成,遂大著膽子,小聲嘀咕道。
「我這詩,可比你那句文雅。」
潘垚翻了個大白眼,「才說你有點文化,你又沒文化了,那書生就教了你這句詩啊?」
「他太吵了,每天搖頭晃腦的,睡得比狗晚,起的又比雞早,我嫌他呱噪,後來就不去他家的井裡了。」
潘垚:……
難怪沒有受到文化的薰陶,原來是逃課了。
「你知道什麼,我那一句通俗易懂,還有幾分童趣可愛,你個不識貨的。」
兩人通了名字,緊張的戰時氣氛有所和緩。
夏風吹來,流螢順著流水方向飛舞,江面上的動靜早已經平靜,放眼望去一片的寧靜。
這樣一來,兩人自然也瞧不到剛剛落到水底的自來水管了。
潘垚給自己找了根浮木坐下,又將蟾蜍精往荷葉上一擱,自己也摘了一頂玩耍。
她瞧著蟾蜍精,認真道。
「顧菟,你偷吃我家大西瓜這件事,我這苦主性子好,就大方的原諒你,不和你計較了。」
顧菟瞪眼鼓氣,顯然是不認同性子好這句話。
蟾蜍精的眼睛不瞪也是大,潘垚權當沒看見,沒有計較它對自己大眼瞪大眼。
「不過,」她話鋒一轉,指著河面方向,道,「你偷了村子裡的自來水管,這事可不能這麼算了。」
「起碼,你得把水管給還回去。」
想到村子裡這兩天鬧騰的事,潘垚心中同情陳頭頭。
原來是被大蟲合蟲莫吞到肚子裡了,難怪偷的無聲無息,一點證據和跡象也找不到。
潘垚:「大隊長都急壞了,今天還去鎮上求爺爺告奶奶的。」
做小伏地是做了,東西沒求回來也是真。
鎮上的領導也是難做,給過一趟的東西,要是再給,這樣不公平,以後如何能平人心?
這時候資源有限,村子和村子之間都是競爭關係呢。
「我不!」顧菟倔強,在潘垚看來時,還捂著肚子,別過了腦袋。
顯然,它的肚子裡還有存貨。
潘垚被它瞅自己那一眼的眼神震住了。
該怎麼說呢,雖然是精怪,還是□□醜醜的模樣,眼睛黑黢黢又鼓鼓的,但潘垚就是從中看出了諸多的情緒,複雜的,惆悵的,委屈的,傷感的……
無數的情感交織,最後成了倔強。
……就像人一樣。
潘垚被這眼神觸動了。
精怪開了智,通了靈,能說會想,其實和人又有什麼區別?
「怎麼了?是有什麼緣由在其中嗎?」
這樣一想,潘垚的心一下平緩了下來。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