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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仙人傳功。」潘垚認真的道了個謝。
白影: 「無妨,我們有緣罷了。」
聽到這話,潘垚仔細的看這道影子,果然瞧到它脖子上的一道疤,紅紅的,像蜿蜒生長的藤蔓,和她落水時,瞧見救她的那道影子一模一樣。
潘垚心生親近,眼睛都亮了亮,「這麼說,你真的是公雞仙人了?」
這一聲公雞仙人,喊的是陪伴潘垚長大的小石偶像。
白影停滯了好一會兒,半晌,潘垚只聽一聲輕輕的嘆息,有些無奈,又好像有著無盡的耐心。
「……是鳳凰。」
潘垚還在歡喜,「對對,您座下的是鳳凰,不是公雞,哈哈,是我瞧見您太高興了,嘴太快,這才又說錯話了,仙人別和我計較。」
白影嗯了一聲,聲音溫和又好聽。
晨風輕輕吹來,芭蕉村已經有炊煙升起,趕著天兒涼快,村子裡的村民扛著扁擔,後頭墜兩個空桶,準備去河裡挑水。
白日裡,家裡里里外外都要用水,沒有挑滿兩口缸可不行。
村子到底是偏僻了一些,還未通電不說,自來水的水管也還未通上,而吳家所在的鳳凰洲都已經通電通水了。
一大一小的兩道影子並排坐在小廟的檐角上,淡淡的日光照耀,時間好似都放慢了腳步,靜靜的流淌。
兩人瞧著芭蕉村的熱鬧和煙火,誰也沒有說話,片刻後,白影好似拂了拂衣袖,側頭看向潘垚,聲音輕輕。
「在想什麼?」
潘垚晃了晃凌空的小腳,任清風迎面吹來,「我在想啊,就這二三十年的時間,生活變化真大,你瞧,現在還要挑水呢,再等以後,通水通電,生活便利,大家也不騎自行車不走路了,到處都是汽車,如龍如水。」
白影沉默了一下。
「抱歉,把你帶到了這個時候。」
「打住,打住。」潘垚比了個叉,「要不是有您,我都在水底溺死了,我該感謝您和來娣小妹妹的。」
「對了,來娣您知道嗎?就是這個身體的小姑娘。」
潘垚攤開手,瞧著這小手小腳,面上有想念,也有惆悵和傷懷,「她走了,也不知道投胎了沒,下一輩子,是不是有一個好聽的名字。」
想起來娣,潘垚心裡有了分低落。
這時,白影縹緲虛無的手撫上了潘垚的腦袋。
潘垚側頭,眼眸彎了彎。
「仙人在安慰我嗎?」
「嗯。」白影輕輕一笑,「我真名魄,舊時,世人喚一聲玉鏡府君。」
「玉鏡府君好,我叫潘垚,三土成垚。」
潘垚神情認真,只尊重的喚了一聲玉鏡府君。
神靈的真名都是有信力的,輕易不能念。
玉鏡府君笑了笑,「我知道。」
玉鏡府君,潘垚咀嚼著這個尊稱,突然恍悟,「滿輪沉玉鏡,半魄落銀勾,爸爸做的那個胎夢,月亮是您?救了他的也是您?」
玉鏡府君又是一笑。
他正待說什麼,突然停了動作,側耳傾聽遠處,抬手又撫了撫潘垚的腦袋,聲音溫和。
「回去後好好修煉,雖然我多數時候都是在沉睡,遇到事時,可喚我真名,我會聽到的。」
說罷,玉鏡府君寬袖一拂,潘垚只覺得清風籠著自己,日光中,魂體一路朝西邊而去。
遠遠的,玉鏡府君聽到潘三金正在叫潘垚起床。
瞧見裡屋沒動靜,他擔心不已,還探手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喃喃自語,「是不是病了?還是中了暑氣?壞菜了,鐵定是昨晚被鬼嚇到了。」
「阿妹不怕不怕,摸摸毛,嚇不著,摸摸耳,嚇一會兒,摸摸手,魂不走……盤盤,你醒啦?嚇著爸爸了,你怎麼睡這麼沉?是不是哪裡不舒坦了。」
「爸,我沒事,你別急……」
「……」
風將絮絮叨叨的聲音送來,玉鏡府君笑了笑,他瞧了眼升高的日頭,身形漸漸淡去,最後沒入小廟檐角,那尊殘破的仙人跑獸之中。
……
「今兒天氣真好。」小廟裡,於大仙推開朱紅色的木門,迎著日頭,眯了眯半渾濁老眼,撐腰抻腿兒。
玉鏡府君慢慢的陷入沉睡,只石像周身氤氳著日華。
胎夢麼,他什麼都沒說,只是在於大仙翻書時,吹了陣風,恰好落在了夢解月亮為胎那一頁罷了。
也是潘家有心,才能牽這一份的父女緣分。
……
潘垚被潘三金喚醒,撐著手坐了起來,要不是腦海里還有那瑩瑩有光的《太上日月經》,她還以為這是一場夢。
「真的是我的公雞仙人啊。」
潘垚赤著腳,跑到窗戶邊,手撐著腦袋,朝小廟的方向瞧去。
芭蕉村靠山靠水,村子裡種了許多樹,樹木繁茂高大,這樣一瞧,自然是瞧不見老廟,不過,這一點也沒消去她心底的歡喜。
潘垚瞅著小廟方向,樂樂呵呵的。
不愧是一道玩過家家的情誼,這情誼就是鐵!
瞧,救了她不說,還摸她腦袋,傳授她功法了。
屋子裡,潘三金聽到潘垚的嘟囔,不解的問道。
「什麼公雞仙人啊?」
潘垚: 「是我認識的小夥伴,不過我說錯了,不是公雞,是鳳凰。」
「奇奇怪怪的。」潘三金好笑的搖頭,只以為是潘垚看的什么小人連環畫,不以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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