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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直接回家。」周妄接了白毛巾,隨意擦著半乾的頭髮。他昨晚整夜待在小區裡面,劉叔在車裡睡一宿,也不好受,「您休息兩天吧,我用寇豫的司機。」
劉叔說:「好。」
半個小時後,邁巴赫駛入江市富人區住宅樓的地下車庫內。
周妄不久前才決定以後定居江市,住所林佑挑選得急,雖然不是獨棟別墅,但環境很好,噴泉草坪人工湖都有。
房子在三十層,一梯一戶,風格是暖色系,牆上掛了不少風景畫,陳設依然簡單,但也比在首都的別墅溫馨許多。
周妄換好鞋進去,淋雨吹風睡樓道的後遺症上來了,四肢無力,頭暈目眩,胸口發悶,他慢慢感覺到身體在變得滾燙。
不經意掃了眼牆上的指針,十點整。
「不是吧老哥?」寇豫已經穿戴整齊正要出門去公司,看周妄這副頹廢模樣回來,不由得上下打量,「你去歷劫了?」
周妄身體不舒服,懶散地瞥他一眼,有些嫌棄,「你怎麼在我家?」
「昨晚我來找你開會,你不在。」寇豫靠在牆上,一臉欠打地欣賞著周妄的尊容,「我像望夫石一樣等到一點多,還沒見你回來,也懶得走了。」
周妄拖著身子走進去。
解開袖扣,而後把襯衫上的扣子全數解開,線條分明的胸腹肌膚裸.露出來。
寇豫也跟著進去,抱著手臂站在一旁,「你去找你窈妹了?」
周妄淡嗯一聲,脫下襯衫扔地上。
左肩上,一抹紅色印記在燈光下很顯眼,是許京窈高考那天在他肩膀上咬下的牙印,被他用硃砂刺在身上,留一輩子。
「昨晚下雨了,」寇豫以一種極其不理解,又帶一絲嘲諷的表情看著周妄,「你該不會是在外面淋著吧?」
「是又怎樣?」周妄走進浴室里,鏡子裡映出一張臉,耷拉著眼皮,似虛脫後的無力,嘴唇也乾燥。
他很多年沒見過自己這副模樣了,上一次還是許京窈離開淮臨的那一年,他一蹶不振,大半年都沒笑過。
寇豫跟過來,靠在浴室的門框上,眯著眼盯他,嘖嘖嘖地搖頭,「你窈妹看著也不像是狠人啊,這是有多恨你,才會讓你在外面淋雨。」
周妄滾動一下喉結,發覺喉嚨開始疼了,他擠了點牙膏開始刷牙。
寇豫沒有要走的意思,看到周妄的臉有些紅,他抬手探過去,體溫果然很不妙,「兄弟,你發燒了。」
「我知道。」周妄說。
寇豫問:「給你叫家庭醫生?」
周妄說:「不用。」
寇豫玩味地笑他,「那你要英年早逝?」
「發個燒,不至於。」
寇豫看著他肩上的牙印的手臂上的疤痕,意味深長地嘆了一聲,心裡百感交織。
還記得許京窈離開淮臨的那個夏天,周妄在摩托車賽場上變道失誤撞上護欄,整個人飛出賽道外,住院一個多月,出院時性格變得極其暴躁,成天把自己關在房裡不出來。
他三顧周府,在周妄的房門外勸了好幾次,才聽見裡面有動靜。
周妄精神萎靡地走出來,鬍子拉碴,頭髮亂糟糟的,已經不像個正常人樣兒了。
手臂上還有好幾條結了痂的傷口,沒人傷得了他,只能是他自己劃的。
寇豫當時就嚇懵了。
周妄一個從小到大驕傲矜貴,在哪兒都橫著走,從沒吃過半點苦的少爺,在許京窈離開後,自暴自棄就算了,還他媽自殘。
……
沉默相對須臾,寇豫笑了,只是嘴角掛著不甘。他抬手捏了捏脖子,語氣松垮垮的,「妄,不如把事實告訴窈妹算了。」
「不。」周妄已經刷完牙,嘴裡的苦味兒淡了幾分。洗乾淨毛巾擦臉,能摸到自己臉上的皮膚帶著灼熱的燙感。
他解開腰上的皮帶,看寇豫還賴在門框上不走,「還不滾,是要一起洗?」
寇豫抬手制止,「不了,我只跟女人一起洗。」說完優雅離場。
浴室的門迅速被人合上。
周妄按開洗浴台頂的燈,暖黃的燈籠罩下來,將他肩上的硃砂牙印襯淡了些。
額角漫出細汗,他沉沉地吐出一口氣,打開頂噴,刺骨的冷水從頭淋到腳了,才想起來沒調溫度。
「草…」周妄低罵,煩躁地把溫度調高,熱水傾瀉而下,水霧緩緩騰升,籠罩住浴室。
他仰起臉,熱水撲面,細發瞬間濕透,水珠往下滑落,浸濕健碩緊實的肌肉。
閉上眼睛時,一切感官都被放大,思維更集中,情緒波動也更強烈。
幾乎是瞬間,周妄陷入回憶里。
是六年前的春季,許京窈一模結束,江瀲灩來淮臨看她。
走前,特意找他談了談。
那些刺耳的話,至今還很清晰。江瀲灩高高在上地坐在沙發上,始終沒個好臉色,「周妄,你從小我就不喜歡你。」
周妄坐在單人沙發上,低著頭,眼底的情緒晦澀不明,「我知道。」
「更不喜歡你接近窈窈。」江瀲灩說:「她還小,青春期懵懂,容易依賴人,我不知道你是用了什麼方法去騙她,讓她那麼黏著你,但是我既然發現了,就不可能讓你再這麼繼續下去,畢竟你是什麼人,我心裡清楚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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