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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容嘲諷,「何況都是一家人,如何用得上處置二字?」
「你和你爹一樣。」
提到謝征,申夫人滿臉厭憎,「絕不是慈悲的人。」
謝濯臣並未否認。
「自我嫁進謝家,便從未有過一天舒心日子。」
申夫人的眼淚滑過臉頰,「但我也從未對你有過惡意,我與你無親無故,沒有一定對你好的義務。何況當年我自己在謝府都站不穩腳跟,何談庇護你們?所以就算謝家有負於你,你也不能算到我們母女倆頭上!」
謝濯臣的視線落在小女孩身上,她怯怯的樣子,真像小時候的沈燭音。
「你多慮了。」
申夫人哽咽,「我還要跟你做個交易。」
「你說。」
「你派人守在門口,是在堵崔奕吧。」申夫人神色堅定,「他比所有人都要提早知道謝征的消息,在你的人還沒出手之前便要潛逃,我讓人攔住了他,鎖在了謝征的書房。」
謝濯臣微微訝異,沒想到謝征這位不顯山不露水的新夫人,也沒有表面那麼軟弱。
「他是謝征的爪牙,知道謝征所有的事情。只要你能撬開他的嘴,你就能知道所有你想知道的真相。」
謝濯臣淡然地點點頭,「你要什麼?」
「我要你送我們母子出城,改名換姓,和謝家、申家再無瓜葛。」
謝濯臣沉默不言。
他遲遲不應,申夫人便有些急了,「我知道你做得到!」
一個能把謝征玩弄在股掌之間的人,怎麼可能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
謝濯臣驀然笑了。
「好。」
他想,當年他和沈燭音何嘗不是這般無助。
謝征的書房裡,崔奕被五花大綁丟在角落,嘴被破布堵著,就這樣從白天等到黑夜。
書房的門被推開,謝濯臣獨自端著燭台走進,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崔管家。」
謝濯臣彎腰扯掉破布,崔管家得以大口喘息,但身體仍舊無法動彈。
他倔強地在地上蠕動,略顯狼狽。
謝濯臣在旁坐下,等待許久,也不曾聽見他求饒。
「崔管家不是一向最識時務嗎?怎麼現在成了啞巴。」
崔奕放棄了抵抗,躺在地上咧嘴一笑,「左右你都不可能放過我。」
謝濯臣在他身邊單膝蹲下,語氣涼薄,「可我萬一能放過你的妻兒呢?」
崔奕臉色霎變,「和他們有什麼關係!」
「你要賭我的良心嗎?」謝濯臣勾唇一笑,「你別忘了,我可是謝征的兒子,你最了解他不過。」
崔奕神情僵硬。
一樣的血脈,自然同樣的冷血。
「你……」崔奕望著他,「你想怎樣?」
謝濯臣放下燭台,火光照亮崔管家的半張臉。
「你清楚我想知道什麼,把你知曉的,全說出來。」
崔奕咽下一口唾沫,感覺自己瀕臨死亡。
他緩緩道:「我在謝征還沒出仕的時候就跟著他了。」
他閉上了眼睛,「當年,他和你母親成婚,沈家對他傾囊相助。他也不負眾望,和你一樣金榜題名,風光入仕。可他沒有你幸運,入仕便有貴人相助,反而遇上了心懷鬼胎的盧敞。」
「盧家當年不像現在這樣沒落,盧敞官運亨通,一直高謝征一頭。他第一次來府上做客,就看上了你娘。」
謝濯臣眉頭緊鎖。
「說不上是誰主動的,大家心照不宣,一日在府上對飲,盧敞喝得半醉,子夜走錯了房間。」
崔奕笑容詭異,「發生了什麼你也猜得到。」
謝濯臣不自覺捏緊了拳頭。
「嘗到甜頭,盧敞不僅不知足,還變本加厲,又看上了秋穗,想要同時享有兩個美人。於是故技重施,謝征提前給她們兩個下了藥,讓盧敞如願以償,自己的官途也開始順暢。」
「砰!」
謝濯臣推翻了手邊硯台,咬牙切齒,「繼續說。」
崔奕面露嘲諷,「後來盧敞犯了點事,盧家為了保全他,尋門路將他外放出京。秋穗便是在這個時候,滿懷屈辱地生下了沈燭音。四年後,盧敞犯的事被壓了下去,盧家便又把他調回了京城。」
「這個時候的謝征雖然仍舊無法和盧敞抗衡,但有了氣性。盧敞一回來便又想一親芳澤,讓謝征回憶起了自己的屈辱。於是……」
「他親手策劃了一場完美的謀殺,想要將他的污點被大火吞噬,想要自己的人生重新開始。」
手上青筋暴起,謝濯臣的憤怒壓抑不住。
「現在你知道他為什麼不喜歡你了?除了因為他本就自私自利,還因為一見到你,就會讓他想起你娘,想起他的污點!」
崔奕放聲大笑,對謝濯臣而言尤為刺耳。
「說完了?」
「你還想聽什麼?聽你爹給你娘下藥,再送到別人床上的細節嗎?」
「噌!」
燭台倒地,匕首入心,崔奕睜大了眼睛,疼痛從心口蔓延。
他很快沒了知覺。
謝濯臣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書房的,頭腦混亂,連冰涼的晚風都吹不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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