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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所見之人一眼心生寒意。
「你們竟然殺了謝尚書?」二皇子失了往常的和藹,滿目驚詫。
樓邵下意識將刀往身後藏,回頭見沈燭音深陷迷惘,不由得心頭一緊。
「別動。」
見沈燭音一直往後退,謝濯臣忍不住道。
他的話里聽不出情緒, 但或許是因為她現在沒有辨別力, 沈燭音腦海一片空白,不敢想像現在謝濯臣眼裡的她是什麼樣子。
見她如此模樣,謝濯臣心口像被針扎了一般, 疼得突然又清晰。
「音音……」他試探地靠近,「別怕。」
沈燭音不知絆到了什麼,往後跌倒。
謝濯臣眼疾手快, 攬她腰身。她的眼中蒙著水霧,驚惶失措。
「你們殺了謝尚書,怎麼還自己哭了。」
「不是她!」樓邵忽然高聲道。
沈燭音一愣, 怔怔抬頭。
三人的目光均投向強裝鎮定的樓邵。
樓邵握緊了手裡的刀,面無表情, 「是我, 她是被嚇哭了。」
沈燭音懵懵的, 不知他為何如此, 雖然她進來之前便有意將他拖下水, 以保自身周全,但沒想到他會這麼配合。
謝濯臣無心究其原因, 解下沉燭音弄髒了的斗篷,順便用其擦乾淨了她的手。
「你為什麼要殺謝尚書?」二皇子慍怒,「你可知他是父皇下旨收押,你怎麼敢……」
「殿下!」
謝濯臣揚聲打斷他的質問,「不是說好,國庫一事及其欽犯都交由臣處理嗎?」
二皇子眉目凜然,無聲表達不滿。
僵持片刻,他還是道:「罷了,你辦事,本宮自然放心。」
謝濯臣偶然摸到了沈燭音身上的火摺子,又抬頭看了一眼謝征的屍體處,那腳底下有一堆灰燼。
他滿是疑惑,但沒有說話,順手將沾滿血腥氣的斗篷當場燒掉,再將沈燭音橫抱起,與二皇子擦肩而過。
離開詔獄時,沈燭音被他用外袍遮了臉,直到進了馬車他才掀開。
見光後她目光躲閃,即便謝濯臣為了給她擦臉,強行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她也垂著眉睫。
「別想了。」
謝濯臣心裡嘆了口氣,「我不問就是。」
他將外袍給她披好,摸著她的頭髮,「我們回家。」
沈燭音漸漸緩和情緒,偷瞄他神情,被一直注視著她的謝濯臣逮個正著。
剛剛平復的心立刻又慌了起來,她急忙別開臉。
謝濯臣一路都未曾多言,只是漸漸將她攏到懷裡,揉著她的腦袋安撫。
下車之時,沈燭音才知他所說的「回家」是指回謝家。
見她在門口遲疑,謝濯臣道:「謝征已死,謝家便是我做主。」
沈燭音知道,但她現在畢竟還是盧府的小姐,還有婚約在身。
猶豫半晌,她小聲道:「不合適。」
「我說合適就合適。」
謝濯臣與她保證道:「無論何事,我都能處理。」
沈燭音沉默,被他拉著進了謝府。
當晚,謝征身死的消息便傳回了謝府,府里上下自危。
「父親在的時候他都不把我們當人看,現在父親走了,我們還能有什麼好下場!」
「可是我們還能去哪?」
「去哪都比留在這裡等死得好!」
謝家亂成一鍋粥,大門不知何時換了看守,一個人都不放出去。
彼時沈燭音剛剛沐浴完,穿著白色寢衣,抱膝坐在美人榻上,盯著自己裸露的雙腳發呆。
謝濯臣站在她身後,耐心給她擦著濕答答的長發。
靜謐的房間裡還點著安神香,氣氛與外面的「兵荒馬亂」截然不同。
「待會兒乖乖睡覺,不管外面發生什麼都不要理。」
沈燭音臉色蒼白,重重地點了點頭。
謝濯臣繞到她面前,掌心附上她的臉頰,指腹擦過她的眼尾,「不要擔心,我晚點會回來陪你。」
沈燭音怔怔抬頭,凝視良久,朝他伸出雙手。
謝濯臣會意,抱她起來,送到床榻上。
給她蓋被子的時候,摸到了她赤足冰涼。他便又耽擱了些時間,在床尾坐下,將她雙足放在膝上,用掌心捂熱。
沈燭音靜靜地看著他,慶幸自己莫名的勇氣,替他去了一罪。
入夜,謝府已經像被洗劫了一番。
謝濯臣出門時瞧見這一「盛況」,多少有些自我懷疑,他有這麼可怕嗎?
「公子。」在府里看了一下午熱鬧的沈照適時出現,「那個尚書夫人想見你。」
尚書夫人申氏,算起來是他繼母,只比他大了八歲,卻已經憔悴得像大了他二十歲。
謝濯臣進門時,她正緊緊抱著自己的女兒,好像稍微松一點,女兒便會消失。
小女孩在她懷裡乖乖地回抱母親,用好奇又帶著膽怯的目光偷看謝濯臣。
「你找我?」
申夫人疲憊地望向他,同時捂住了女兒的耳朵。
「全府上下,你打算如何處置?」
謝濯臣費解,「我何時說過要處置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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