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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故如此扭捏?」謝濯臣將沈燭音從身後揪了出來,「從前見生人,也不見你這般躲避。」
沈燭音滿臉憂愁,「你是不知道,外面那麼黑,他們兩個人還掛著假笑,陰惻惻的跟黑白無常來鎖魂似的,嚇死我了!」
正巧樓諍穿的白衣,書僮穿的黑衣。
謝濯臣瞧她那誇張的模樣好笑,「怕什麼,人家是來送糕點的,還都是你喜……」
他頓了頓,真是巧了,全是她喜歡的。
沈燭音「砰」一下將食盒蓋上,「才不吃呢,黑白無常的東西哪是隨便能吃的,你也不許吃!」
有毒也不一定。
謝濯臣回過神來,「好了,不吃便不吃。你趕緊將塌上收拾好,明日還要早起上課。」
「哦。」
可當沈燭音真的將床榻收拾好了,謝濯臣依舊在桌前翻閱典籍,一動不動。
沈燭音在床榻上滾了一圈,越過了原本的邊界,嗅到了香囊的氣味。
她在枕頭底下一摸,果然摸出了白鶴香囊。
「阿兄,這個香囊對你有用嗎?」
「嗯。」謝濯臣餘光瞥見她的位置,難言的感覺湧上心頭,「你……你自己的位置不夠躺嗎?你一個姑娘……姑娘家,沒有一點分寸嗎?」
「啊?」沈燭音懵懵地坐起來,滿臉茫然,「我怎麼了?」
謝濯臣眉頭緊鎖,「你回到你自己的位置上去!」
沈燭音:「……」
這感覺怎麼那麼像在上課呢?
她老實往旁邊挪了挪,神情委屈,「我只是想問,你要不要我給你再繡一個日常帶著。」
怎麼就突然惹他生氣了,還挨了一頓訓。
「用不著。」謝濯臣感覺自己反應過大,又降下聲調,「你最好把你的心思都花到讀書上去。」
沈燭音若有所思,想起分別時沈照像個老婆婆一樣語重心長地叮囑她,「公子這麼好的人,又那麼在乎你,你不要老惹他生氣,嘴甜一些,對大家都好。」
這和沈澹表哥留給她的話有異曲同工之妙。
「我會花心思讀書的,但剩下的心思,都花在你身上。」
謝濯臣:「……」
整個人呆住。
良久聽到他輕哼一聲,「巧言令色。」
沈燭音眼睛一亮,還真有用?
謝濯臣嚴肅了起來,「你少在外面跟人瞎學,又是受了哪個混帳指點?」
一猜一個準,不愧是我阿兄,沈燭音心裡道。
「你不喜歡?」
「不喜歡。」
「真的?」
「真的。」
「騙人。」
「……」
不可理喻。
第34章 黏人
昨晚謝濯臣是和衣而睡的, 沈燭音想破頭都沒想明白,他到底在忌諱什麼?
即便書牆還在,她也是見過無數次他只著中衣的模樣。
要說避嫌, 都在一張床上了,脫不脫衣服在外人眼裡又有什麼區別。
何況年幼時便是相擁而眠,日後他在京城出了名,謝府那些嘴碎的便會將過去的事添油加醋地傳出去。
幾乎沒有人相信他們之間是清白的。
連發誓要一輩子信任她的人都不信。
沈燭音昨夜便是想著這些入睡的,夢裡還回到了從前,她被人嘲笑是野雞飛上枝頭變鳳凰, 那些人說話的聲音怕她聽見又怕她聽不見。
直到阿兄露面, 沒有人再敢多說一句。
樓諍為了表現出在乎她,還挑了其中幾個軟柿子警告了一番。
阿兄在人後跟她說:「若總是忍氣吞聲只會讓他們覺得你好欺負,你日後是要做王妃的人, 不能像從前那般軟弱無能。你不惹事便不需要怕事,別人怎樣對你你就怎樣對別人,身後自有整個平西王府做倚仗。若你的夫君無能, 也還有我這個兄長予你庇護,你無需跟任何人委屈求全。」
這個夢一點也不可怕,所以她睡得很安穩。
天濛濛亮時, 謝濯臣便醒了。他的眼前逐漸清明,餘光瞧見了身邊的人。
他無聲嘆了口氣, 心道果不其然。
沈燭音幼時便有個睡覺喜歡黏著人的毛病。
謝濯臣記得他爹娶新夫人的那一天, 他格外地想娘親, 躺在床榻上徹夜未眠。
因此看到了沈燭音是如何在睡夢中, 無意識地一點一點滾到他身邊, 抱上他的胳膊。
她還是個孩子便罷了,長大了他不得不在兩人中間設一道牆。
此刻她就在他右手邊酣睡, 額頭貼在他的肩膀上,他能清楚地聽見她的每一道呼吸聲。
如若你只是不想失去兄長,而不是謝濯臣,那我到底應該拿你怎麼辦。
謝濯臣想,這大概是他這輩子遇到的最大的難題。
他躺在那一動不動地冥想了半刻鐘,當清晨的第一束光穿過窗戶打在房間的地面上,他小心翼翼從她身邊脫身。
思慮良久,他默默將她抱回原位,又蓋上被子。
書牆拆了真是見效,她睡得香甜,簡直任人擺布。
謝濯臣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在書桌旁靜坐了一個時辰,溫習了一遍功課,看著時候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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