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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是不怎麼擔心,因為他根本不信謝濯臣這樣的人能輕易被小小風寒打倒。
沈燭音不語,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床榻上的人。
好像有片刻的疏忽,他就會消失不見。
「你已經一天一夜沒合眼了,謝兄這裡有我,你先休息吧。」言子緒掰掰手指頭算了算時間,難免為她感到擔心,「不然等他醒了,你又病倒。」
他感覺她站立都有些踉蹌了。
沈燭音的左手扣在床欄上,不自覺地用力。
「我沒事。」她緩緩坐下,莫名又變得很冷靜,「你幫我去盯一下湯藥吧,別人我不放心。」
言子緒看著她欲言又止,最後只說了一聲「好」。
郎中扎完針也要走,收拾藥箱,背對著沈燭音叮囑:「藥是一定要喝的,挺不挺得過看他造化。若是運氣好能醒,也切記以後好好養著。」
「謝過張大夫。」
郎中點點頭,走時腳步放得很輕。
屋裡只剩沈燭音一個人清醒著,她將暖手爐塞到他手裡,又將被角掖好,不留縫隙。
她想起前世世人口中的謝濯臣,在畏懼他的同時又不得不承認他無所不能,堅不可摧,從不讓人有可乘之機。
世人謂他神魔,唯她知其脆弱。
「他們想方設法去除掉你簡直是多餘,我偷偷問過大夫,他要我勸你少操勞些。因為一直那樣下去,你根本活不過三十。」
「可是我膽子小,根本不敢插嘴你的事。所以我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你那麼厲害,肯定不會有事。」
「阿兄……」
她忽然沉默,盯他良久。
「謝……濯臣。」
她小聲念出了他的名字,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席捲全身。
冒犯,又令人興奮。
「我不想再失去你一次,所以,我恐怕得膽子大一點。」
從叫他的名字開始。
「謝濯臣。」
沈燭音眨了眨睏倦的眼睛,心虛地咽了咽口水,「阿兄。」
言子緒小心翼翼將藥罐端進屋,放下後雙手叉腰,開始頭疼。
「怎么喝?」
昨日沈燭音餵了一天,幾乎是白費功夫。
「灌下去。」沈燭音堅定道。
言子緒:「……」
他可不敢。
「他又不知道,你怕什麼?」沈燭音瞧出了他的抗拒。
企圖用鄙夷他來給自己壯膽。
言子緒為難地搖搖頭,「話是這麼說,但……要不叫沈照來?」
「慫。」沈燭音白了他一眼,做了個擼袖子的動作,但並沒有撩起來,昂首挺胸,氣勢十足,「我來!」
言子緒表情複雜,自覺讓開,作了個「請」的手勢。
緊接著兩個人在原地一動不動,沉默了足足有半刻鐘。
沈燭音一點一點完成心裡建設,表情變得越來越嚴肅,一邊將藥罐里的藥倒進碗裡,一邊指揮言子緒。
「你把他扶起來。」
「哦。」
言子緒磨磨蹭蹭,將謝濯臣扶起,被他身體冰涼驚到,「他……」
不想增添沈燭音的焦慮,言子緒沒把自己的訝異和震驚說出口。
他在床榻上坐下,讓謝濯臣靠著自己,面對沈燭音。
沈燭音面無表情,將手裡的藥吹到一個合適的溫度,回憶起謝濯臣曾經審問犯人時的模樣。
那罪犯在刑法之下已然昏厥,一心求死,但謝濯臣始終用湯藥吊著他的命,令其一日一日只能活在痛苦裡。
沈燭音抬起左手,學著他的模樣捏住他的下巴,強迫其張嘴,毫不憐惜地將湯藥灌下。
出手時的狠厲看呆了言子緒。
「你們在幹嘛!」
心裡始終不安的沈照推門而入,進來被這畫面嚇到。
那個女人在對他柔弱不堪的公子做什麼!
沈燭音被他的驚叫喊回神,模仿出的氣勢蕩然無存,像幹了什麼虧心事一樣手忙腳亂地給謝濯臣擦嘴,手裡的碗都來不及丟。
沈照衝過來推開她,又拽走言子緒並頂替他的位置,滿臉戒備。
「你什麼眼神?我能害他嗎?」沈燭音看他那副過分維護的樣子不爽,誰和阿兄更親近他心裡沒點數嗎?
她雙手叉腰,「我警告你,藥餵不進去我只能出此下策,等他醒了你一個字都不許說!」
「憑什麼!」
「憑什麼?」沈燭音嗤笑一聲,但腦子空白。
她哪知道憑什麼,誰知道這家伙來得那麼巧。
「你說呢?」她言辭冷漠,反問回去。
沈照一愣,公子怎麼會喜歡這麼卑鄙的女人?她肯定會吹枕邊風的,他根本得罪不起。
沒想到真唬住了,沈燭音心裡樂,這傻孩子。
但一想到謝濯臣現在的狀態,她又高興不起來。
「你讓他躺下休息!」
沈照雖然不服她,但也照做。小心扶謝濯臣躺下,他伏在榻邊,表忠心般說道:「從現在開始,我要寸步不離地守著公子!」
絕不再給壞女人欺負公子的機會。
「隨你。」沈燭音白了他一眼。
她才是阿兄最重要的人!這家伙真是沒有自知之明,等阿兄醒來肯定是想看到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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