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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行也很高興,除去了那隻妖, 意味著鎮上不會有人再死去了。
過了一會兒,孫老抹了抹眼淚,高興的張羅起來。
「天師大人辛苦了, 小枝快去端飯菜。」
「好嘞。」
「我來幫你。」
青行說著就欲跟著小枝離開, 沉默許久的洛應突然在此時開了口。
「且慢,我還有話要問。」
兩人頓住腳,疑惑的看向洛應, 洛應卻將目光投向孫老。
「在滿月出現之前鎮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特別的事?」
孫老放在桌上的手突然顫抖了一下。
「不知天師大人說的什麼事?」
「有,還是沒有?」
洛應的目光像針一樣直刺孫老, 孫老嘴唇哆嗦了幾下, 終是化作悠悠一嘆。
「既然大人問起了, 我便和大人說吧, 當初確實有這樣一件事, 全鎮都知道,唉,說來真是造孽啊……」
三年前,鎮上來了一名外鄉女子名叫素瑤,不久後,素瑤就和當地一名男子成親了。
那男子姓何,是鎮上唯一的秀才,學問做的好,就是家境貧寒,平日裡靠給人寫字題詩賺幾個小錢連他的筆墨紙
都買不起,一般人家都不願把女兒嫁給他,何況素瑤容貌並不差。但是素瑤也是個不怕吃苦的,她認定何秀才非池中物,一心要嫁給了他。
成親後兩人委實過了一段夫唱婦隨,郎情妾意的日子,可是精神享受是建立在物質基礎上的,會試馬上就到了,何秀才卻連參見考試的路費都沒籌措到,更不要說上下打點的銀兩了。
何秀才是個不會賺錢的主,何況在這個時代讀書人是不屑於經商的,這擔子就落到了素瑤的頭上,那段時間素瑤起早貪黑的繡物件,然後拿到早市上去賣,因為素瑤的繡工精緻,她繡的東西總是很容易賣出去,這才趕在會試前湊夠了所有銀兩。
之後何秀才就帶著所有的銀兩踏上了會考的路,素瑤獨自一個女子守在家中,長的又貌美,無依無靠,沒少被人欺負。有一次兩個地痞流氓闖進她家中,若不是對面的屠夫聽到聲響趕過去,她多半已經被人壞了清白。
兩年以後,何秀才回來了,如同素瑤期盼的那樣,衣錦還鄉,可是素瑤等了兩年,等來的不是紅頂花轎,而是一紙休書。素瑤找到何秀才討公道,卻被何秀才嫌棄的打發了,說他沒有這麼不守婦道的妻子。
肯定是鎮上的風言風語傳到了夫君耳里……
素瑤重燃希望,她去找何秀才解釋,結果撞破了何秀才跟鎮長的談話,這才知道何秀才已經在京城另娶她人……
「之後就有人看到素瑤的屍體出現在鎮子中央那口井裡……」
「怎麼死的?」
「起初說是素瑤自己尋的短見,後來有一次何秀才喝醉了才說是他和鎮長把素瑤活活淹死的……真是造孽啊……」
孫老搖了搖頭,對於何秀才這般負心的人也是不贊同的。
「那何秀才後來怎麼樣了?」青行忍不住插了一句。
「死了,和其他人一樣被挖去內臟,就死在家裡。」
青行鄙夷了一聲。
「活該!」
隨後想是發現什麼一般驚訝到:
「莫不是素瑤死後化成了妖,她取人內臟就是為了挖出那薄情人的心。」
洛應搖了搖頭。
「素瑤原本就是妖,只是是個一心想做人的妖。」
「這樣啊……」
青行突然覺得有些悶悶的,先前知道洛應除了妖的喜悅一下淡了許多。
都是自造的孽。
「回房間吧。」洛應站起身來朝樓上走去。
「飯菜送到房間。」
「好。」
兩人回到房間,小枝很快將飯菜送了上來,青行坐在桌邊,悶悶不樂的撐著下巴。
看到她這個樣子,洛應擦了擦嘴,放下筷子。
「快些吃吧。」
「天師大人,是不是該走了?我這就去收拾東西。」
「不是,我是說飯菜一會該涼了。」
「哦……」青行失落的坐回去,筷子挑起一粒米飯放入口中。
「天師大人留下來是不是還要做什麼事?」
「嗯」
「什麼事?」
洛應沒有說話,他總覺得事情不像那麼簡單。
依照孫老所說,素瑤很有可能是為了報復才在鎮上大開殺戒,所以何秀才,鎮長,那些地痞……都死了,這些人死有餘辜,但是死的更多的是和她不相識的無辜人。
素瑤當時說:他們都該死!指的更像是那些罪有應得的人,她為什麼要殺鎮上那些無辜人呢?難道真的是恨到沒有理智?亦或是妖族弒殺的天性?
但是她和滿月有什麼關係呢?而且為什麼要集中在十五日呢?
素瑤想要做人就說明她本性並不像一般的妖,而且洛應注意到:何秀才,並不是死在十五日。
「天師大人?天師大人?」
青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讓洛應越飄越遠的思緒收了回來。
「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看你突然不說話了。」
洛應揉了揉眉心,並不打算將心底的疑惑告訴青行。
「你先回去吧。」
見狀,青行識趣的沒有再問。
飯後,孫老重新給青行收拾了一間房間,昨天那件被女妖搞的一片狼藉,卻是不能住人了。青行離開後,洛應獨自站在窗外,天色還沒黑,窗外的明月已經早早的掛了出來,又圓又亮,像玉盤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