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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珩跟著坐起,從背後環抱住他:「昨晚講得不夠明確嗎?」

  明不明確不知道,講到床上了是真的,蕭子昱放任自己依賴一分鐘那個懷抱,不知道在跟誰賭氣:「你別來找我,擾亂我狀態。」

  「那殺青之後我們好好慶祝,」袁珩含了下他的耳垂。

  要不說溫柔鄉困死人,蕭子昱嘆了口氣。

  由奢入儉難,先前拍《楓林晚》的時候,兩人抬頭不見低頭見,也沒覺得有什麼。自從表達了心意,嘗過了禁忌,恨不能分秒都黏在一處,視頻電話打起來就不想掛斷,眼神一碰撞就能拉絲。

  好不容易送走袁珩,蕭子昱埋頭在劇本里。他不再去琢磨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該怎麼刻畫,而是揣摩小啞巴的身世經歷,在那樣一個環境下長大的人,面對不同情況時,將會做出什麼反應。

  這是他第一次拍現代劇情,跟慣常熟悉的古裝套路不太一樣,但很明顯NG的次數越來越少。

  拍戲到中途,《青玉案》播完了大結局,並且在半個月內成為了全國同時段收視第一名,圍繞方景時的討論熱度不減,甚至還同時提名了幾個獎項。

  蕭子昱以精力不夠為由退掉了大部分採訪和節目,羅力直呼可惜,但也表示理解,畢竟蕭子昱走的是演員路線,說話的永遠是作品。

  「《青玉案》星月獎提名了,」羅力說道,「公司給你報了個最佳男演員,我覺得入圍可能性很大。」

  劇組的同僚們紛紛表示恭喜,當晚吃了烤肉一起慶祝。

  從飯店出來已經十點多了,蕭子昱給袁珩打去視頻電話,對面接通得很快,袁珩正裝板正,唯有胸前的藍染方巾柔和了幾分銳利的弧度,周圍環境看起來像是在飯局上。

  「你還沒結束嗎?」蕭子昱愣了下,「那我先……」

  「快結束了。」袁珩聲音柔和,抬眼看向圍坐在桌前的董事,視線輕飄飄的不帶什麼情緒。

  他絲毫沒有不耐煩,慢慢同蕭子昱聊著:「今天拍的怎麼樣?」

  「我看到提名了,很厲害。」

  「慶祝餐吃了什麼?只有劇組的人嗎?」

  「晚安,我等下就回家。」

  掛斷電話,飯桌上立刻有人出聲道:「袁先生真的好心情,在這種嚴肅的場合里還有心情接電話。」

  袁珩維持著一貫風度翩翩的模樣,嘴角的弧度卻充滿了虛情假意:「抱歉各位,剛才說到哪裡了?」

  「公司不能沒有老吳,」一個年紀大點的董事站了起來,「源泰是老吳和袁總一起打下來的,你,你連股份都沒有……」

  袁珩的目光冷了下來:「吳先勇違紀的證據已經發到各位郵箱,不久會開庭公審,覺得有冤屈大可去對峙公堂。」

  今天白天,醫院再次給袁啟安下了病危。吳先勇被溫辭指證入獄,文華娛樂停擺待查,就連淨身出戶的黃威都被再次傳喚。

  源泰面臨大洗盤,董事們坐不住了,有的想趁亂撈利,有的想穩固根基,誰也不知道袁啟安的遺囑是什麼,唯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個老狐狸不會把袁家的盤子拱手讓人。

  受益人是袁燁還好,二世祖沒什麼能耐,萬一大頭落入袁珩手裡,在遺囑公布前這是他們談判的最後機會。

  沒想到袁珩態度這麼強硬,在吳先勇接受調查後將所有項目攥在自己手中,若是沒人輔助,八成會落個蛇吞象的結局。

  也有董事看出他手段強硬,不再提吳先勇,開始打迂迴球表忠心,奈何袁珩更看不上,言語蒼白在他眼中無異於廢紙。

  一場筵席不歡而散,桌上菜品幾乎全封未動,袁珩將杯中酒液一飲入喉,嘆出一口灼熱。當年他為了尋到蕭子昱回歸源泰,現在也會牢牢坐穩這個位置,只要他還在一天,任何資本算計都不會落在蕭子昱身上。

  《喑啞》的拍攝進入到後期,蕭子昱越來越瘦,狀態卻越來越好。本就削薄的臉頰微微凹陷下去,褲腰好多都不合適了,戲裡小啞巴只能撿哥哥們的衣服來穿,肥大T恤套在身上,配上灰撲撲的妝容,活像一顆豆芽菜。

  連攝影大哥都於心不忍:「拍完這場可得好好補補。」

  他的戲份不算多,但每一個鏡頭都是經典。有限的鏡頭裡,小啞巴這個角色越來越豐滿,以攝影師的視角呈現給觀眾。

  他從一個行為怪異總是被欺負的孩子,變成了一個堅毅頑強,出淤泥而不沾染的戰士,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佛會說話,傳達著或茫然或釋然的情緒。

  小啞巴殺青的那場戲,攝影師被村民們堵在家中,抱著收集了證據的相機,準備魚死網破。永遠都沒什麼存在感,父親和兄弟都不把他放在眼裡的小啞巴,像一頭憤怒的小獸,撞開人群沖了進來。

  「幹什麼!」

  「老田家的兒子瘋了!」

  「快攔住他!」

  無數隻手從身後伸過來,蕭子昱不閃不避,鉚著一股勁往前跑,發圈上有一隻小海豚上下顛動,那是攝影師親手為他紮上去的。

  攝影師不會因為他不說話就感到不耐煩,而是絮絮叨叨給他講很多山外的事,並且在某次集市時挑選了這隻發圈。

  「海豚是通過超聲波跟同伴溝通的,」攝影師說道,「人類聽不到他的聲音,但不代表它們不會說話。」

  「你不是小啞巴,而是一隻小海豚,只是不湊巧流落在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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