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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非什麼?」蕭子昱問道。

  「除非與服藥之人陰陽相合,肌膚相觸,便能緩解一二。」渡歸說道。

  蕭子昱想到袁珩頭疾發作時,各路太醫都束手無策,他卻總是能將人安撫下來。竟不是因為按摩手法高超,而是他身上帶有袁珩的心頭血。

  「用藥丸可以壓制蠱蟲,卻無法徹底拔除,中蠱的人仍會受其所累,」渡歸繼續道,「唯一破解的方法還是要找到下蠱人。」

  當年袁珩伐蜀,只討伐王室,卻不傷百姓,原來是因為……蕭子昱幾乎將茶盞捏碎,心裡窩著一股火,卻發泄不出,將五臟六腑烘得滾燙:「袁珩,你當時為什麼不告訴我。」

  袁珩沉聲道:「以當時的情況,你會信我嗎?」

  不僅不會信,還會捨命相阻。兩人情投意合的五年是真的,反目成仇的三年也是真的,就連袁珩也說不清,當初用心頭血救下蕭子昱,是因為恨,還是因為其他。

  蕭子昱維持著搖搖欲墜的防線,冷然道:「帝王將相,做事竟如此不過頭腦。」

  「只要你當年對我有過半分情誼,死不足惜。」袁珩貼近他,漆黑瞳仁里的光都纖毫畢現:「你敢說你沒有?」

  蕭子昱心頭巨震,上輩子對袁珩的情誼曾是他愧疚的禍根,像經年藏起的一塊疤,捂爛了,破敗不堪呈現在人前。他控制不住心中酸澀,淚水洶湧,嘴唇翕動說不出半句。

  袁珩狠了狠心,不再讓他逃避:「如果沒有,你不會捨身為我抵擋刺客,不會將那一劍刺偏,更不會在我頭疼時次次安撫……你敢說那《長橋月》是今生才想唱的,後四折的繾綣情絲又是從何而起?」

  袁珩替他抹去眼淚,掌心刮痛了薄薄的麵皮,嗓音里像是帶著血腥氣:「喜歡我就讓你這麼難受?」

  蕭子昱徹底崩潰:「可我心裡有愧!」

  「蕭謹川現在好好的,他大概同你講了,上一世我並沒有為難他們,」袁珩撫著他的長髮,「這一切都不是因你而起,真正犯錯的人早在一千年前就已經付出了代價。」

  「蜀王和大巫有幸成了鄙人的試藥傀,足足用了五百多日才放他們投胎,」渡歸說完搖搖頭,「阿彌陀佛,佛祖怪罪。」

  蕭子昱茫然怔忪,被袁珩捧著臉頰,像一尊晶瑩易碎的琉璃像。

  「我說過,道德感太高不是一件好事,」袁珩同他對視,「我不想你愧疚,自責,陷入怪圈,隱瞞不說,因為這是我的一廂情願。」

  「現在你知道了,同樣不要去懷疑自己,有些事不想承認也沒關係,我們今生重新開始。」

  蕭子昱淚流了滿頰,卻不是傷心,更多的是如釋重負,他所糾結的,憂懼的,自己都沒認清的,沒來得及開口的一切,都變得無足輕重。

  「沒什麼不好承認的,」蕭子昱同樣坦白,「不管前世還是今生,我對你的情意亦沒有作假。」

  捧在頰邊的手掌滑落肩頭,將人緊緊攬入懷中,袁珩閉上眼睛,眼眶赤紅,大手掌著蕭子昱的後背,□□有力。

  長發叫人按住了,扯得頭皮有些發疼,蕭子昱倚在袁珩胸口,感受到寬厚硬熱的踏實。

  良久,直到呼出的空氣都變得暖熱潮濕,袁珩終於捨得把人放開,鼻頭眼角具是暈紅,這人何時哭成這樣過。他低聲問:「是不是害怕了?」

  蕭子昱搖搖頭,沒忘記生氣:「你不該騙我。」

  「打也打了,問也問了,」袁珩說,「別跟自己生氣,好不好?」

  蕭子昱問道:「疼嗎?」

  袁珩怔道:「什麼?」

  「巴掌。」

  「小兔子力氣,」袁珩抓住他的手指捏了捏,「就是嚇了我一跳。」

  「對不起,」蕭子昱鄭重道歉,「我一時衝動。」

  「那要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袁珩低頭同他額頭相抵,「真要追根溯源,還有兩輩子的破爛帳,件件都分個輕重緩急?」

  早分不開了,蕭子昱聊做補償,抬頭吻上了袁珩的側臉。

  第72章

  更深露重, 山上夜風寒涼。從青雲寺出來,袁珩脫下外套,將蕭子昱包裹住, 兩人一同往山下走去。

  渡歸站在寺廟門口, 目送他們離開, 華真在旁邊陪著他,眼神錯愕:「貴客旁邊那個是……」

  「那是貴客的貴人,」渡歸緩聲道。從蕭子昱開始落淚時,他就退出了房間,將一方院落留給兩人。

  山路難走, 袁珩緊攥著蕭子昱的手臂, 後者掙了掙:「沒事。」

  動情的是他,難為情的也是他, 渡歸還在身後看著,蕭子昱感到不自在:「我自己可以。」

  袁珩不鬆動, 用力捏了捏他的手指:「說飛就飛,這黑燈瞎火的我可抓不住了。」

  他另一手裡還提著摔碎了的椰蓉月餅, 蕭子昱說道:「碎都碎了, 你還撿回它來做什麼?」

  「碎了也是可以吃的, 不要浪費糧食, 」袁珩說道, 「親手做的月餅, 打算來送給這兒的和尚?」

  蕭子昱聽出一絲不滿來:「還有一盒隨行李先送回藍海了,鹹蛋黃味的。」

  袁珩霸道專斷心眼小:「統共就兩盒, 你還要送一盒, 下次去商場買盒美心就行。」

  下山路又封了,但執勤的保安認識袁珩, 從保安亭里探頭出來:「袁先生,今天怎麼呆得晚?」

  袁珩攬著懷裡的人,神色如常:「處理了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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