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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噠”一聲後,四外寂靜。

  小刀一閃到了薛北凡身前,“嘭”一聲,打開了自己那把紅紙寶傘。

  瞬間……箭如雨下。

  “呀啊!”風無憂的慘叫聲傳來,薛北凡就看到四周圍不斷有箭雨落下,可見剛才小刀觸動了機關,紅紙寶傘刀槍不入,這方法實在好!

  薛北凡倒是傷得不太重,只是有些暈,等箭陣過去,小刀一收傘,風無憂已經倒在一旁,被she成了刺蝟狀。

  小刀回頭瞧薛北凡,“你沒事……”

  話沒說完,就被薛北凡一把按在了地上。書劍,一把飛刀從薛北凡的肩胛處刺透,腥紅的鮮血,刺痛了小刀的雙眼。

  “薛北凡!”

  薛北凡抽出一根落在身邊的箭,回手一擲,就聽一聲慘叫傳來……從船頂上,剛才偷襲二人的薛福中箭落下。

  “薛北凡!”小刀扶住肩頭被she穿的薛北凡,滿手血,讓她不知所措。

  薛北凡啞著嗓子笑,“你怎麼這會兒還連名帶姓叫,一點不親,好歹叫聲北凡親親什麼的來聽聽……”

  小刀哭鼻子了,“你還顧著耍流氓吶?快別說話……”

  “其實,江湖不挨刀什麼的,沒什麼了不起的,一點都不叫人開心……”薛北凡卻是自顧自無意識地說著,“還不如為你挨這一刀,感覺更好。”

  小刀淚珠落在他臉上,“笨死了你!”

  話音落處,忽然就聽到“呼呼”的聲音傳來。

  只見在不遠處,一個黑色枯槁的人形緩緩地動了起來,似乎野獸一般,四腳著地匍匐著,向他們爬過來。

  小刀大驚失色——是薛北海!不可能的,沒了心的薛北海竟然還活著。

  小刀一把攥住紅紙寶傘,一手護著薛北海,緊張地看著。

  “血!”薛北海惡鬼一般,忽然躍起,“給我血……”

  就在他越撲到半空,小刀以為命將休矣的時候,只見一個人影騰空而至,金刀出鞘橫向掃過,薛北海那一顆猙獰的頭顱被齊脖砍斷,“啪嗒”一聲掉落後,咕嚕嚕滾到了小刀的腳邊。

  另一個白色身影也到了,一腳踹了薛北海的屍體一腳……那沒了心沒了頭的腔子,就落到了海水之中。沒一會兒,血花翻湧,無數的大魚小魚立刻聚集而來,翻滾著吃起了薛北海的肉身。

  “小刀!”

  小刀抬頭,就見樓曉月落到了她身邊。

  “曉月?”小刀才看明白,剛才砍了薛北海頭顱,踹屍體下水的,正是郝金風和重華。

  “你們怎麼……”小刀驚訝。

  “我們三人分頭跟著風無憂、蘇姬和薛福三人,就找到這裡來了。”

  郝金風和重華抬起薛北凡,“走,我們知道出口!”

  小刀這才鬆了口氣,感覺腿都有些軟了,曉月扶著她還埋怨,“你們怎麼都不說一聲的就自己進來了,太見外了啊!”

  小刀也有些歉意,這次真是大難不死,望向前邊的薛北凡,可能因為失血過多,又或者是胸中一塊大石落地,他已經失去了知覺,沉沉睡去。

  ……

  等薛北凡再醒過來的時候,睜開眼睛看到的是客房的床頂,動了動肩膀,就感覺針刺一樣的痛,抬頭,只見一個人托著下巴正看他。

  “喂!”薛北凡驚了一跳,蹦起來,扯到傷口,捂著呲牙。

  桌邊坐著的人解氣得哈哈大笑,“可算醒了你,老子也好走了。”

  坐在桌邊跟他說話的,不是小刀也不是重華,而是王碧波。

  薛北凡摸著傷口,已經包紮好了,不解地看他,“你怎麼在這兒?我家小刀呢?”

  王碧波撇嘴,“你家小刀和郝金風回江南去了。”

  “什麼?”薛北凡一驚,回憶了一下,“老子暈了多久?一年半載了麼?”

  王碧波看他,嘴角抽了抽,伸出三根手指頭,“三天而已。”

  “那……重華和樓曉月?”

  “回重華樓去辦喜事去了。”王碧波摸了摸下巴,“小刀讓我看著你,等你醒了,我就也好走了。”

  薛北凡沮喪,“這麼無情……都不等等我。”說著,翻身就要起床。

  “你上哪兒?”

  “去去找小刀。”

  “別。”王碧波一擺手,“小刀讓你暫時別找她。”

  薛北凡眉間緊皺,“為什……”

  “她讓你養好傷,辦完該辦的事情,再決定吧。”說完,站起來。

  薛北凡坐在床邊發呆。

  王碧波走到門口,“對了,之前你的傷都是小刀處理的。”

  薛北凡摸了摸傷口的紗布。

  “還有。”王碧波極不情願地指了指他的枕頭下邊,“那丫頭說留了點東西給你。”說完,嘆了口氣,“唉,可憐我……孤家寡人。”

  邊哼哼,邊垂頭喪氣,溜溜達達地就走了。

  薛北凡不解,伸手去枕頭下一摸,摸出了一個布袋子來。絨布袋子很精緻,袋子上繡了一隻小花貓,神氣活現的,薛北凡盯著看,就覺得跟小刀極像極像。

  打開布袋子,手托著,一倒……

  一串小吊墜,落到了薛北凡的手裡。藍色的瑪瑙石,有均勻好看的裂紋,不像是多貴重,但是很精緻,上邊刻著三個字——六兩心。

  薛北凡愣了良久,對著那吊墜,傻笑。

  第66章 【姻緣牽】

  春暖花開的江南小鎮,迎來了一場婚禮。

  金刀神捕郝九龍的兒子郝金風,要娶鬼王的女兒許右右。這喜事據說要大辦,就在今日,郝府內外都忙著準備,熱鬧非凡。

  話說當日,郝九龍追著顏如玉,死氣擺列就是要復婚,說什麼都要和娘子不分離,白頭到老。顏如玉生了陣子氣,也拗不過他,顧忌女兒和兒子,也就搬回來跟他住了。這兩口子整天吵吵鬧鬧,不過感情倒是越來越好,郝府上下一團熱鬧,更有趣是顏如玉還有了……把個郝九龍樂得整天上躥下跳。

  郝金風帶著小刀回來,將北海派發生的事情告訴了父母,家人也都不干涉小刀的決定,只是盼望薛北凡這次抓緊些,辦完了手邊的事情,趕緊來接小刀,兩人經歷風雨,能走到一起不易。

  一家人剛剛團聚,又迎來了許右右,說是讓她娘親攆出門了,沒地方去,只好來投奔。一來二去,跟郝金風兩情相悅,就想一塊兒過了。郝金風虎了吧唧跑去鬼城提親,女王拍板,就把閨女給他了。於是挑了個良辰吉日,立馬辦喜事。

  顏小刀拿著個竹簍子,裡頭粉色的花瓣一大捧,從喜堂一直灑,灑到洞房門口。正瞧見奶媽抱著胖嘟嘟的小妹妹過來。這妹子三個月前剛出生的,胖乎乎賊漂亮,名字還沒取好,就取了個小名兒叫小豆腐。

  “小豆腐!”小刀湊上前,在自家妹子粉嫩嫩的臉蛋上親了一口,曾來曾去。

  小丫頭忽然仰臉,打了個噴嚏。

  “哎呀,二小姐,您手上有花粉!”奶媽趕緊抱著小豆腐跑了。

  小刀拍了拍手,舉到鼻子底下聞了聞,仰臉打了個噴嚏……

  揉著鼻子回過頭,就見一個大肚婆站在不遠處。雖是大肚婆,但除了肚子之外,身形還是俏麗,一點兒不腫,面孔更是嬌美。穿著一件白底藍色水紋的長裙,正慢悠悠走過來。

  “曉月!”小刀趕緊跑過去扶住,“都說了不准一個人跑出來了,突然要生了怎麼辦?”

  “還有一個多月呢,你怎麼也跟重華似的,整天瞎緊張。”

  “那可沒準兒,我娘就提前一個月生了麼不!”

  小刀扶著挺著大肚子的曉月到桌邊坐下,往她身後看,“重華呢?稀奇哦,他個二十四孝相公竟然不跟在你身邊。”

  “幫郝大哥接新娘子去了。”曉月輕輕揉著肚皮,問小刀,“我昨天聽他說,婚禮後你要出去遊歷是不是?”

  “嗯……差不多吧。”小刀扁扁嘴,也在桌邊坐下,拿著個杯子倒茶水,“當然了,要等你娃娃生出來,我要第一個抱我乾女兒!

  “你怎麼知道是女孩兒啊?”曉月摸摸肚子,“那天郎中說,可能是個兒子。”

  “不能!”小刀一驚一乍的,“一定要女兒!”

  曉月哭笑不得,“重華倒是也說想要個女兒來著,不過我覺得,最好跟你和郝大哥似的,先生個哥哥,再生個妹妹,這樣哥哥可以照顧妹妹。”

  小刀撇嘴,“總之不能生倆兒子。”

  說話間,不遠處幾位公子走過來,都是郝金風的朋友和附近的鄉紳公子哥兒,有一句每一句跟小刀搭話。

  小刀順口打發了他們,望天對曉月做鬼臉。

  幾個公子哥兒訕訕地走了,尋思這郝家這位二小姐,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曉月知道這一年多來,上小刀門前提親的人數不勝數,不過小刀就是不願嫁,別說嫁,瞧都不瞧人家一眼。

  “重華說,北海派已經正式解散了。”曉月突然說。

  小刀猛的聽到北海派,稍稍一驚,隨即支支吾吾嗯了聲,“真的解散啦?”

  “對啊,就剩下一些買賣還在做,因為人太多,所以都解散安置,用了不少時間了。”曉月笑眯眯說著,邊看小刀神色,“你不問問薛北凡的情況?”

  “問……問來做什麼。”小刀撅個嘴。

  “重華說,薛北凡每天就是沒日沒夜地忙著,他這輩子都沒見那懶鬼這麼用功。北海派那些個長老都不捨得放他走了,說他能幹哩。”

  “那就留下麼。”小刀哼哼一聲。

  “那哪兒行啊。”曉月樂呵呵,“重華說薛北凡可惦記你了。”

  小刀嘟囔,“慢吞吞……”

  這時候,外頭顏如玉跑來,“小刀。”

  “唉!”小刀趕緊彈起來,瞧著她娘的身段磨牙,恢復得咋就那麼快呢?

  “紅紙沒有了,趕緊再去買點兒。”顏如玉剛做完月子,肚子早下去了,養得起色極好,顯著更年輕了。

  “哦。”小刀見家裡下人都手忙腳亂的,便扶著曉月到房中歇會兒,自己拿了傘,“我去買紅紙,你要吃什麼不?”

  “嗯……”曉月立馬笑吟吟,“想吃糖葫蘆,山楂酸酸酸的那種。”

  小刀提著個小竹籃出門,一手拿著紅傘,慢悠悠溜達。心裡還惦記,完了呀,酸兒辣女,曉月第一胎敢情真要生個男娃啊?

  她剛走到家門口,有掃塵的家人就問,“二小姐,這會兒大太陽的,拿著傘做什麼?”

  小刀抿嘴一笑,指了指頭頂,“那些紅燈籠過會兒再點,馬上要下雨的,半個時辰後才停呢,不過是小毛毛雨,記得叫外頭的人戴斗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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