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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昭里剛上樹時就打量了下周邊環境,這是這根枝條上的唯一一個鳥窩,附近也沒有什麼大鳥生活過的痕跡,他想不明白,這顆蛋怎麼會孤零零地落在這裡、又突然在這樣的一個寒冬孵化?
這個「鳥窩」也奇奇怪怪的,總不能是大鳥照著鳥窩下的鳥蛋吧?這怎麼可能?!
雛鳥太小了,現在根本無法判斷它的種類,但能確定的是它絕對不是什麼普通的鳥,只有魔獸才能在這種環境中生存下來。
誰都無法說出這片大陸上究竟存在著多少種魔獸,傳說在很多很多年以前魔氣席捲了整片大陸,數不盡的動物被魔化變異,在那以後這些動物繁衍出的子孫後代們也仍是如此,人們對魔獸的了解永遠比不過它們的進化速度。
余昭里垂眸看著這只可憐的小鳥,他在這個小傢伙的身上感覺不到一點魔法波動,小傢伙甚至還沒有他的兩根手指粗,一聲疊著一聲地對余昭里叫著,聲音雖然微弱,語氣卻非常歡快,仿佛特別歡迎余昭里的到來一般。
他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朝著蛋殼中的小鳥探了過去——如果只是普通的小鳥他是絕對不會這樣做的,接觸幼崽會使幼崽身上沾染上屬於人類的氣息,母獸在察覺到這些氣息後很容易做出一些極端決定,比如拋棄幼崽甚至殺死幼崽,但余昭里反反覆覆將四處探查了好幾遍,母鳥根本就不存在於這片空間之中。
這是一個孤單的小傢伙,沒有外力的幫助說不定都活不過這個冬天。
他的指尖終於碰到了小鳥。
非常輕柔謹慎的一次接觸,小心翼翼的樣子仿佛多年以前他第一次接觸到身後的琴、顫抖著手撥弄出第一個音符一般。
但從指尖傳來的觸感卻並不是那麼美好,小鳥的身體冰涼,仿佛在寒冬臘月里在深山之中凍了幾天幾夜的石頭,沒有一點屬於活物的溫度。
余昭里的動作頓了頓。
似乎是感覺到了他的動作,幼小的鳥兒微微側頭,貼著他的指腹輕輕蹭了幾下。
這隻小鳥看起來很喜歡他。
余昭里屏住呼吸,一手扶住鳥巢一手捏著蛋殼,輕輕將白蛋拿了起來。
他從衣服下擺處扯下幾塊布料,又不知從哪兒摸出了幾個夾子,手腳麻利地折了幾下,很快就做出了個簡易版的布袋。余昭里將袋子掛在身上,又測試了下布袋的安全性,潔白的鳥蛋被他裝了進去,只隔著幾層薄薄的布與他緊緊相貼。
初時尚不明顯,貼的久了余昭里身上的溫度仿佛都能隔著布料與蛋殼傳到小鳥的身上。
這根樹杈的高度不低,距地面少說也有三至四層樓的距離,余昭里跟著老吟遊詩人四處流浪時也不是沒遇到過這麼高的台子,雖然總的來說次數也並不算多。
他並不恐高,有了魔法的幫助下去遠比上來簡單許多,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懷裡的小傢伙,生怕自己動作幅度大上一點讓小傢伙磕到晃到。
以至於下去的速度都要慢上不少。
雖然樹枝粗壯並不搖晃,但踩在大地上的安全感仍不是幾根枝條就能給予的,余昭里摸了摸袋子的一角,轉頭看了會兒那棵古樹,語氣真誠又認真:「我會照顧好它的。」
枝條沙沙地抖動了幾下,像是在回應他的話。
繼而余昭里眼前景色猛地一變。
再睜開眼時……他已經離開了那處空間結界的範圍站在燕歸山的山林之中了。
面前遼闊,哪兒還能看到那棵古樹的影子?
要不是他的手一直捏著那個小小的布袋子的一角,剛剛的一切還真的像是一場夢境。
余昭裡帶著小鳥下了山。
日頭初升時他就上了山,現在還沒到午飯的時間,余昭里進院正看見虎子哥哥端著個缺了個豁口的瓷碗朝角落裡的房間走去,昨晚虎子兄弟就是睡在了這間屋裡。
碗裡的東西熱氣理騰騰的,在這樣的寒冷環境下源源不斷地冒著白氣,余昭里不知道碗裡盛的是什麼東西,但從那邊傳出來的苦澀味道就能判斷出有多難喝。
沒人知道他上山的事情,虎子哥哥以為他是隨便在村邊走走散心去了,此刻見著他不禁眼前一亮:「小余哥哥!」
余昭里點了點頭,看向他手裡的瓷碗:「……這是?」
他的情緒低落了些:「虎子好像有些發熱,應該是昨天在山上被凍到了……這是村子裡世世代代傳下來的藥方,我先給他灌上幾碗。」
如果……如果虎子真的發起燒來就遭了。
村里只有這麼一個村醫,用的也基本都是些口口相傳下來的老方子治病,他的醫術遠不及幾座主城裡的郎中高明,但那些郎中又哪是他們這些村民能請得起的?
傳說在遙遠的中洲人們生病根本就不看郎中,他們會去教廷請擁有光系魔法的祭司前來治療,神聖的魔法會驅散病人身上的每一處病症,這也是教廷在百姓之中威望極高的重要原因。
外域的幾大主城裡也有教廷的分部存在,但那種主城……他們村人去趟鎮上都能回來炫耀上好一段時日呢,去主城更是白日做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