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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余也是在這時候知道他的名字的。
叫那爾勒蘇,據說和那爾圖有些親戚關系在。
具體的關系小余沒能聽懂,那爾勒蘇的大雍話顯然還沒優秀到可以無障礙交流的程度。
他只知道那爾勒蘇是燕王特意從後方叫來照顧他的,改日會一併隨他們回到北境部落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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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北境人都對假公主之事憤怒不已,甚至有幾個還嚷嚷著將這用來哄騙他們的替代品當眾殺了表明態度,不過說話的人被燕王一個輕飄飄的眼神注視過來便熄火啞口了,只能不滿地捏緊拳頭表達自己的不快。
大雍這麼欺騙他們,這不是把他們的臉丟到地上踩嗎?!
這股火不發泄出去憋久了總有引燃的那天,大雍那邊也會覺得北境是個好欺負的,燕眠初冷眼瞧著帳中的幾個吵嚷個不停,其中數那爾圖嚎的聲音最大。
本來他調門就高,這幾日又沒少被取笑男女不分,畢竟是他那爾圖護送了「公主」一路,走了一個多月他這個大首領居然沒有一點察覺。
那爾圖臉色赤紅又急又氣。
幾人吵了半天也沒吵出個說法,最終還是將目光投注到了高坐在軍帳中的燕王身上,燕眠初懶洋洋地撐著下巴不知在思索著什麼,幾個大漢見狀就不敢吭聲了。
北境的草原上流傳了太多關於燕王的傳說,絕大多數都是被杜撰出的被有心人或善意或惡意地引導過的,流言未必和現實相符,但其中一條……那爾圖他們倒是真情實感地認同。
——燕王的脾氣不是很好。
他性子莫測難以捉摸,有時上一刻還能表情和煦地與人說話下一瞬便將對方的腦袋給砍了下來,前韃鞳部落的首領就是這樣被他殺死的。
殊不知他只是一邊打架一邊在系統中查閱首領的信息,在確定對方就是原書中屠了大雍數座城池的始作俑者後才下了殺手。
他沉吟片刻,過了會兒才揚聲叫了幾人的名字。雖然他心裡並不將這事當成什麼被輕看矇騙了的恥辱但總歸不能裝作無事發生,燕王思索了會兒,輕聲交待了被點到名字的幾句。
那爾圖此番進京遙遙見了雍帝一面,不過隔著玉屏冕旒根本看不清對方的長相,想必雍帝也是同樣,宴請不過一盞茶的時間雍帝就摟著身邊的美人離開了大殿,只留下幾個老臣一臉尷尬地在旁調節氣氛。
「雍帝已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沒有過問朝政了,」系統道。
大雍能撐到現在真虧了先前幾位皇帝打下了個好的基礎,不過先帝暮年驕奢荒淫寵幸佞臣,短短几年的時間里將國庫的銀兩敗去了大半,後繼位的雍帝又是這麼幅德行,閉上眼睛都知道大雍的財政已經爛成了什麼樣子。
落得原書中的那個下場真的一點都不奇怪,甚至大雍這種已經爛到了根子裡的國家能撐到那個時候才讓人覺得詫異。
「你們幾個進京時帶上去年組建的那支小隊,進京後……第一個任務,讓他們去查雍朝的宗室弟子,每一人都要查的清清楚楚。」
「第二條……我要朝中那些官員的信息,越全面完善越好。」
燕王一年前就專門在各個部落中抽調出了一批人手,或許他們的實力比不過燕騎軍中的各部落勇士,但在其他方面卻各有優點。
大雍曾有律法嚴禁邊城百姓與北境部落通商,但皇帝昏庸皇權衰落,天高皇帝遠的曾經的嚴苛律令也逐漸被刻意忘在了腦後。
北境部落想要大雍的糧食布匹,雍朝百姓也喜歡他們的獸皮香料,在這裡一袋米麵就能換來一大張的鞣製好的完整獸皮,不說最繁華的雍都了,隨便找個州府售賣都能售出上百兩的銀子。
利潤太大牽扯太多,一路向南不知道摻進了多少商戶,大雍的軍餉一年少過一年,雙橋城的那些守城軍兵整日酗酒賭錢,他們的銀子是從哪兒來的?還不是靠著這些來往商人上供的孝敬錢?
但凡沒給守城官員送禮的抓到一併按照律法嚴懲,單是靠著這一項生意守城軍便各個都富裕的不成樣子,北境軍初入雙橋城時抓到過幾個沒來得及逃走或是腳程慢了的守城官兵,燕眠初當時也在現場,對方的身形……彎腰駝背的看不出一點在軍中待過的氣質。
有些甚至比城中的員外老爺還要富態呢。
故而私下裡邊境幾城的百姓和北境幾個部落之間一直存在著聯繫,甚至大雍與北境之間還偶有通婚的事件發生。
那爾勒蘇就是他們生下來的混血孩子之一。
那爾勒蘇的母親是北境人,父親則是大雍的一個商人,一次在北境換取狼皮時意外結識了對方。雖然私下裡兩邊一直有著商貿往來,但到底是被大雍律令明文禁止的東西,面上的偽裝還是要做一下的,城裡也有其他勢力和宮中派下來的細作探子呢。
雙橋城禁止北境人出入,北境人也擔心進了大雍的地盤會被這些人埋伏,平日裡幾方勢力都是在雙橋城南十餘里外的一片小樹林中的,這些年來彼此行事都格外謹慎。
北境人的異族特徵實在是太明顯了。不提五官單說氣質,那爾圖光是站在那裡都自帶一股子遊牧部落特有的野性,這樣的人進入城裡根本無法隱藏身份。他們無法正大光明地出現在雙橋城中,不知從何時起便有了無論男女都要離開大雍隨著伴侶進入北境部落生活的傳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