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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並不是助理小姐給他發的那一場, 而是……杜老闆不死心宣判上訴的第二場了。
結果仍在燕眠初的意料之中。
杜安後期又提交了大量的資料, 數罪併罰加在一起足夠杜老板將牢底坐穿, 或許有朝一日他還能迎來重見光明的那天,不過等他刑滿釋放時……大概已經是個耄耋老翁了。
燕眠初走出法庭大門, 找了個無人經過的隱蔽小巷解開了身上的隱身術,他迤迤然地到了路口思索著是去燕家的公司還是去於昭的學校,等車的間隙卻被同樣從法庭出來的杜安給看了個正著。
「燕先生!燕先生!請等一下!」杜安急匆匆地從車上探出半個頭來。
燕眠初好奇看他,不太明白他為什麼要叫自己。
但左右他現在也無事可做,乾脆隨杜安一同到了巷尾的一家咖啡館中。
兩個人都不是來品嘗咖啡的, 杜安對著面前的精緻拉花不知所措,自始至終他只與燕先生見過兩面而已——或者說現在是三面了。
其實他和燕先生也沒有什麼好說的話題,剛剛叫住對方只是不經思索的下意識反應,他沒想到燕先生竟然會真的答應,面對面坐下來的這一刻反而開始想要退縮了。
「謝謝您。」杜安試探道。
燕先生從沒在這件事中出過面, 甚至自始至終杜安僅得到了神秘人傳來的幾條消息而已,如今回想起來杜安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他甚至都沒確定對方的身份和消息的可靠程度,像是被什麼蠱惑了一般就那樣做了。
他對杜老板的恨意早就衝散了僅存的所有理智, 哪怕有一絲一毫可以扳倒對方的可能也不會放棄。
但他最終卻成功了,他甚至都不知道在聽到宣判的那一瞬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
那個神秘人的身份十分隱蔽, 杜安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燕眠初和此事存在關聯,他說這幾個字……全憑直覺。
杜老板在他眼中是一座無法越過的高山是永遠壓在他心頭的重擔, 但對S市的很多很多人來說不過是只一手就能捏死的螞蟻,杜老板左右逢源朋友無數,圈裡人都願意賣他一個面子,同等級的人動不了他高一級的人……像唐家燕家這樣的家族根本不會將他放在眼裡。
杜安想不出是什麼人會突然對他下手,但他想來想去只能懷疑到燕眠初的身上。
「你在說什麼?」燕眠初抿了口咖啡。
他並不是很重視口腹之慾的人,剛出院時報復性地吃了幾天沒過多久就開始厭了,當初帶於昭去早市也純屬哄小朋友玩,他甚至覺得吃飯這種行為十分無聊,並有些惋惜在修真界時沒帶幾瓶辟穀丹過來。
咖啡是他隨便點的店裡招牌,入口醇厚卻又苦澀,燕眠初面色不變地喝了下去,仿佛在喝白水一般。
和於昭的鹽水煮飯比咖啡的味道似乎也沒有那麼難以入口了。
杜安語塞,一時間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明明是個很健談的性格,在杜老板那樣的人身邊想不健談都難,但或許是今天的審判帶給了他太大的衝擊,整個人都空落落的,腦子也像是被鏽住了般無法運轉。
他以為燕眠初是想否認這件事了,卻沒想到他將杯子推到一旁,漫不經心地看了眼時間後反問他一句:「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杜安一愣:「他的很多資產都被查封了,不過在那之前我藏下了不少奢侈品和金銀首飾,全部賣掉應該也有不少。」
「我想用這些錢回鄉下盤個鋪子,把爸媽接過來開個小店做點生意。」
燕眠初點頭。
有的人在被權勢傷害後會更加渴求權勢,有的人卻想遠離這一切過些平靜的生活,誰都沒法評判到底哪種選擇是正確的,總之都是他們自己的生活。
時針飛速指向六點,這裡離育行高中並不是很遠,等他到了於昭應該剛剛下課,他思考起是帶於昭去外面吃點東西還是找個熟悉的店鋪叫個外賣送來。
「想過回去上學嗎?」燕眠初突然問。
於昭的數學成績進步的飛快,主要是他原來的基礎實在是太差太差了,故而現在哪怕只是有了一點點長進都在班上格外惹眼。
從九十五分到一百分很難,從二十分到五十分卻很容易。
杜安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什麼問題,不可置信地重複了遍:「上學?」
燕眠初不明白他在驚訝什麼:「你的年紀也不是很大吧?」
因為占了育行股份的緣故他對現在的教育政策也多多少少了解了些:「雖然不知道你的學歷水平,不過成人高考自考本科甚至函授……現在有很多上學的方式。」
杜安和這個世界的主角是兩個極端。
同樣出生貧瘠家境落魄,主角努力學習考上大學離開那個破落的村子出人頭地,杜安卻被打工種地的父母花了半生積蓄托關係想送出去見見世面。
他被送出去時只有十二三歲,一直在杜老板的身邊蹉跎了這麼多年。
「你的年紀肯定大不過我,放別人身上估計才剛剛考上大學,以你手裡的錢也不需要為生活擔憂,什麼時候讀書都不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