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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做出副清高孤傲不戀權勢不惹是非的樣子,虧我還真的信了真的把他當做修真長路上的棟樑楷模……」。
「以前怎麼沒看出他心胸這麼狹隘啊!」有弟子恨恨道。
燕眠初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他現在如果能調動靈力肯定要狠狠收拾這幾人一頓的,於是轉身拂袖而去,一路到了屬於余昭里的院子。
第二十九章 清冷師祖x門派師兄
最開始余昭里住在穹遠峰上最靠近山巔的那個院子, 獨門獨院風景超絕,只是後來門派大比出事後他修為連降……畢元洲就把他打發到了山腳的一個小屋之中,美其名曰「穹遠峰上人員往來過於吵鬧,這邊清靜有益你養傷。」
燕眠初找了許久才找到余昭里在的地方, 他對著那個簡簡單單的小木屋怔愣半天, 試圖理解畢元洲當時到底是怎麼想的。
哪怕再不喜歡也不能把人打發到這種地方吧?於情於理哪點都不和啊!這讓旁人怎麼去想穹遠峰?
燕眠初真的是震驚了。
小院木門沒關——那個門也破的拉不上門栓, 只是虛虛地掛著個鎖頭。
燕眠初現在的形態也用不著推門, 心念一動身體就飄過牆壁穿了過去。
院子不大, 他一眼就看到了院中的余昭里。
出乎他的意料,畢元洲竟然坐在他的對面。
燕眠初甚至不太敢認他了。
小少年瘦的幾乎脫了相, 一張人皮包著骨頭勉勉強強看著還像是個人,以前身姿挺拔沉穩如梧桐松柏,現在……腰帶繫著的地方甚至都沒有逐焰的劍身寬。
燕眠初甚至覺得在他身上系個繩子就能把他當做風箏給放了……
畢元洲眼中的憐憫快要滿溢出來,那種可憐的惋惜的難過哀嘆的施捨視線幾乎要化為刀劍朝著余昭里捅了過去,余昭里難耐地偏過了頭, 不想看到畢元洲這樣的目光。
——當余昭里真的展露出自己的脆弱時,畢元洲那點平時被妒嫉壓住的憐憫和對徒弟的寵愛就又浮上來了。
「阿昭,你是本座的徒弟,本座不會害你的。」
「本座不是和你說過了嗎,華兒他是天命之子, 日後等他成長起來雲華仙宗前途不可限量……他上街隨便買個盒子裡面都有上古靈石、采株草藥都能挖到天材地寶,他身上有大氣運在,等他突破飛升我們全部都會得到莫大的助益, 你為什麼就不能多讓讓他呢?」
余昭裡面色如紙唇色發白,甚至連保持現在的挺拔姿勢坐著都十分吃力, 他冷笑一聲:「敢問宗主,我什麼時候沒有讓他了?我又是什麼時候得罪過他了?」
畢元洲長嘆一聲:「唉, 我知道你對門派大比時華兒當眾單挑讓你下不來台的事還心有芥蒂,可是華兒不是已經認過錯了嗎?再說你靈根被凍成這樣,如今修真界根本沒有拯救的可能……華兒他的丹道天賦遠超於我,你現在和他打好關係,說不定未來的哪日他就能煉製出傳說中的能修補靈根的丹藥修復你的身體呢!到時候你們兄弟齊心,定能再為雲華仙宗創造千年輝煌!」畢元洲苦口婆心道。
余昭里唇角的弧度越來越大,笑的不像是人更似個鬼,像是第一次認識畢元洲一般。
畢元洲的世界中就沒有「自己立起來」這一個選項,他知道自己的天賦不行修為不夠只能靠著自己的徒弟,於是也以己度人想用自己的方式對余昭里好。
他想不明白,他這個師父都不嫌靠徒弟丟臉呢,余昭里怎麼就不能放鬆下來靠著他的師弟過日子呢?那可是天命之子啊!只要余昭里願意,寧華進個秘境隨便拿出一點點資源都夠他們用上很久了!
攀附著別人生長的藤蔓想讓梧桐也和他一起收緊枝條抓緊人類,在藤蔓的角度確實是為了梧桐好啊。
因為它自己柔軟,因為它立不起來,所以它覺得所有的樹木都應該和它一樣才能生存的更好。
可余昭里卻緊咬著下唇,直到蒼白的唇被他咬出了一抹血色。
畢元洲住口不言,最後又長長嘆了一聲,「你再好好想想吧,師兄的位置我會給你留著的,畢竟……唉。」
畢竟畢元洲是修真界數一數二的丹師,一查就能查出來余昭里是被玄陰靈氣毀掉的靈根,也正是他下令把余昭里扔到思過崖上的……
在余昭里徹底廢掉後,他又開始懊悔自責起來。
每看見余昭里一次……就仿佛在打他的臉提醒他做過了怎麼樣的錯事,於是逃避現實把人調的遠遠地把人送到了這里。
余昭里捏緊了拳頭。
直到畢元洲的身影徹底消失,余昭里才驀地噴出了一大口血,他試圖找塊帕子把嘴擦淨,手卻顫抖的不成樣子根本不聽使喚,最後連畢元洲屈尊給他泡好的茶葉都被他失手打翻在了地上。
他在地上癱軟了許久,才慢慢蓄起了些力氣踉蹌著爬到法劍旁邊,灑了滿地的茶水慢慢被他的衣袍吸收,將血色氤氳開一片一片朦朧的花朵。被打濕的衣服緊緊貼在皮膚之上帶來黏膩的觸感,余昭里卻恍若未覺,只是去試圖夠那把泥土中的法劍。
燕眠初想幫他撿,指尖卻直接從法劍中穿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