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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蘭棠心中疑惑,面上卻裝的無辜,一雙飽滿的杏花眼柔軟純真,脆生生地問:
「父親為何這般發問,我與玄心真人初次見面,只覺得他仙風道骨,氣度不凡,若再問其他,蘭棠也就不知了。」
謝恆嘆了口氣,心道她果然警惕。
他身處機關要職多年,對看人有一套自己的評判標準,沈蘭棠雖是他兒媳婦,但他並不要求她能立刻相信自己,事事坦誠以待,推心置腹,若這般輕易交付信任,反而顯得她的信賴並不珍貴。
罷了,如今是自己有求於她,該是由他先坦誠告知。
「蘭棠,你是我謝家兒媳,有些事情我不想避諱於你。我謝家深受三朝帝王隆寵,方得今日榮華,故我謝氏一門素來忠君愛國,亦不與其他皇子結交黨派,從無站隊之心。而今陛下身邊多了一位佞臣賊子,此賊子不但蠱惑陛下為其開地建宮,還數次出言干預國政,我與朝中眾臣唯恐長此以往,大靖將重現懷瑞之禍,我欲將其誅之,卻苦於找不到由頭。」
謝恆看向她:「我不說你也知道,此人正是玄心。」
沈蘭棠微微震動,低頭避開他的目光。
「我聽夫人說起了你們上山祈福的事,又聞你事後問起玄心的事,又對安胎符頗為關注,那安胎符當真是草菅人命之物,只因妖道一言,民間就遍生禍事,只是哪怕朝廷下令嚴禁民間買賣安胎符,以後也會出現安產符,育子符,我這麼說你明白麼?」
沈蘭棠明白,沈蘭棠如何不明白,但乍然聽到他公公如此掏心掏肺,全無隱瞞地向她陳述,她內心大受震動之餘也有幾分警惕。
在她心中,她是她,謝家是謝家,兩人至多不過「合作」關係,尤其是這位公公,兩人相處少,說的話更少,沒想過他對自己如此坦誠,不由令她奇怪,她有什麼特殊之處,能引得謝恆這般人物另眼相待。
——不過被特殊對待的感覺還挺棒的,嘿,害羞~
謝恆看她心聲警惕,正擔憂如何解開她的不安,又聽她突然害羞,噎了一下,這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關心些有的沒的。
謝恆繼續一本正經道:「玄心一事,茲事體大,我素來不信鬼神之說,只苦於不通玄黃之術,一時無從著手,蘭棠,你要是知道什麼,務必如實告知,我替天下百姓先在這謝過你。」
謝恆那雙深邃仁厚的目光溫柔地注視著沈蘭棠,他的話語可謂平和至極,沈蘭棠卻仿佛被他看透心底隱秘想法,引得她不敢直視於他。
她想起謝恆在民間名聲,又想起他日常行事作風,幾個心思之間已下定決心。
「父親。」
沈蘭棠舉目看向謝恆,端端正正道:「我明白你的意思,父親如此坦誠,蘭棠不再隱瞞,我當日上山見到玄心『施法』,便知道他是一個妖道。」
謝恆一怔,忙追求:「你如何知道?」
「因為我看過化學這本書!」
「化學,化學是為何書?」
「化學是一本記錄了古往今來許多騙子騙術和其手法的書籍,我幼時熱愛雜書,偶爾見到過,只是如今時間久了,許多篇章不記得了,只是那玄心所演示的幾樣全都記載在里面,我勉強也記得訣竅。」
這是沈蘭棠此前想了一晚上想出的方法,她想要戳穿玄心,自然要涉及一些現在書上沒有的東西,當然她不打算自己去做,槍打出頭鳥,這個道理她不會不懂。
她原是打算找個傀儡替她做事,只是以她能力,想要找個能萬無一失矇騙過皇家眼睛的人卻也不容易,如今謝恆自己找上門合作,她自然順水推舟。
她連理由都想好了,若是到時候被問起怎麼知道這些「術法」,她就說「化學」。
對,一切都是《化學》,一切源於《化學》,她本來就是看了《化學》之後才知道這些事的,她又沒有說謊。
而且,她本來就不記得大多內容了嘛,誰學過化學後還一一記得啊,連同那本書,鬼知道被塞到哪個角落了。
要是被問起來這本書在哪,就說小時候碰巧看到過,早記不得在哪了。從結論來說,她有沒有說謊。
沈蘭棠理直氣壯地想。
謝恆剛想問化學此書如今在哪,就聽到她心中的話,他不由一愣,這書到底在哪,她到底是忘了還是沒忘,如果沒有說謊,為什麼不能說?好歹說最後一次見到是什麼時候啊!
不過目前,《化學》一書究竟在哪不是重點,謝恆重新凝神,道:
「如此說來,你可能破解妖道術法?」
沈蘭棠自信道:「可以。」
「那就好!」
謝恆也知道陛下並非不知道玄心和四殿下之間種種聯繫,他之所以袒護玄心,是因為他確有幾分無從解釋的本領,只要有這些本事在,陛下就會幻想他可以煉製丹藥,不求長生不死,至少能延長壽命。
只要戳破他的謊言,陛下自會厭棄。
「不過,我還需要一點時間。」
「好,我給你時間,如果還需協助,儘管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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