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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葭臨不答,他只是揚起劍。
「陛下小心!」
「五弟!」
傅葭臨這一劍並沒有刺向皇帝,而是砍掉了自己的小指。
人都是肉/體凡胎,他的左手自然疼得止不住顫抖。
但卻依舊抬起頭看向他的父皇:「生而不養,斷指可報。」
「這根斷指,傅葭臨報母親十月懷胎,生我之苦。」傅葭臨起身。
「至於你傅書——」
「你明知我就在謝慈手裡,卻故意讓我在煙雨樓呆了整整十餘年。」
前世在弒父以後,傅葭臨查過很多人,最後才確實自己就是皇帝親生的。
他的父皇在謝慈換了他一次後,又暗中在謝慈不知道的時候調換了一次。
何懷之與他都有胎記,且都流著崔家一半的血,謝慈也自然沒有察覺。
傅葭臨道:「為父,你不慈。」
「你明知江逾白、陸珏清白,卻故意縱佞臣逼二人至絕境。」
「為君,你無能。」
太子都被這話嚇傻了,開口勸傅葭臨:「五弟,你莫要再說了!」
但其他人反而有些許平靜,尤其是江映、王謙等人。
皇帝臉色煞白:「逆子!你給我住口!」
「陸玠大人失蹤後,曾回長安,你明知崔家要殺他卻不提醒!」
「住口!逆子,我叫你住口!」皇帝斥責。
他不知道傅葭臨怎麼會知道這麼多舊事。
皇帝不怕死,但他害怕被人撕開自己多年裝出來的明君面具。
「你嫉妒舊友,故意縱容謝慈截斷陸家軍軍糧補給;你利用完江大人,就將他推給世家人泄憤;你靠我母后母家起家,登基後又覺自卑冷落我母親。」
「你連品性都為下品。」
「今日之事,樁樁件件,皆有證據。」
「於公於私,你都只是個首鼠兩端、忘恩負義的小人!」傅葭臨道。
「你、你……」皇帝指著傅葭臨卻一句話都說不出。
傅葭臨提著劍走向他的父皇,他左手的斷指上的血順著劍鍔的紋路蔓延,直至將整個劍鍔的紋路都填滿鮮血。
他笑:「你說得對,我就是要殺你。」
不只是要這個所謂父親的命,還要他身敗名裂、萬世唾罵。
少年揚起手中的長劍,劍峰在夏日最熾烈的光下,折射出最刺眼而明亮的光。
「前世我是渾渾噩噩殺的你,這一次,我要清醒的再殺你一次。」
在前世數不清的錯事裡,唯有殺傅書這件事,傅葭臨從未後悔。
-
陸懷卿第二日醒來時,就看到堂姐在她床前。
她有些疑惑:「堂姐……傅葭臨准你進來呢?」
「阿卿睡糊塗了吧,這些日子,你和傅葭臨在一起,平日裡見到了也總是匆匆離開。」謝識微道。
堂姐有見到她?
陸懷卿這下明白了,應當是傅葭臨不僅控制了她身邊的近侍,恐怕也找了扮演她。
謝識微道:「今日五殿下封王,他說怕你無聊,讓我帶你去東宮玩玩。」
「好。」陸懷卿答應。
所以……傅葭臨這是莫名其妙放過她呢?
他這是昨晚掛了艾草,就把所有事情都想通了?
陸懷卿把最近的事情都告訴了堂姐,也第一時間去找阿依木,卻發現一無所獲。
阿依木可能已經被何懷之帶走了。
不僅如此,她還發現大半的侍女都消失不見了。
連傅葭臨府上的管家都在收拾東西。
陸懷卿問,他說是年紀大了,殿下給了錢,叫他回家養老去,還說會派人送他。
「不對……」陸懷卿這才反應過來。
他突然打發侍從們走,今日又讓她堂姐來……
這樣安頓親近之人的方法,讓陸懷卿立刻聯想起了上次堂姐想要殺太子的時候。
傅葭臨該不會是下定決心要殺父皇吧?
所以,這些日子他才故意這樣做,目的就是為了讓她討厭他?
「堂姐,我得進宮!我要救傅葭臨!」陸懷卿道。
傅書或許該死,可是今生沒有那麼謝家、崔家支持,手上也尚且可用之人寥寥的傅葭臨——
他若是殺了他父皇,他會死的!
「王垠安,你讓開。」
陸懷卿被王垠安擋住去路。
她道:「傅葭臨有危險!」
「殿下半月前就開始計劃了!」王垠安給陸懷卿跪下,「公主,您去不得啊!」
「他就是想用自己的死,來救您!」王垠安道。
他和陸懷卿說了,皇帝拿她威脅傅葭臨的事情。
王垠安將手裡的一封信交給陸懷卿。
她立刻將信封拆開,裡面只有一枚象徵著煙雨樓主人身份的劍穗。
有了這個劍穗,加之今生阿娜和阿姐都在,她永遠不用擔心有任何危險,也不用擔心漠北。
傅葭臨沒有給她留下任何煽情的隻言片語。
那個從前最沉默寡言、不知善惡的少年,在他的十八歲,用他的選擇告訴陸懷卿。
他沒有成長為前世那個惡人。
「我要去救他。」陸懷卿這次語氣更加堅決。
王垠安詫異:「什麼?」
「你讓開,我要去救他!」陸懷卿道。
傅葭臨做過的錯事很多,但在殺傅書這件事情上,他絕沒有做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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