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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葭臨是最先拿到有人想殺陸懷卿消息的人。
他在白衣衛好歹是副使,消息比大多數人都靈通,再加上煙雨樓的存在,更坐實了這件事。
那想殺陸懷卿的人,是朝堂中人卻沒動用朝廷勢力,反而是從江湖上找了高手。
煙雨樓的人很快就將這一消息告訴了他。
傅葭臨自信就算對方派了高手,只要有他和王垠安在,那些人也不可能成功。
但他想起來了陸懷卿的單純天真的模樣。
若是當著她的面斬殺那些人,那些血污會髒了她的眼。
傅葭臨覺得不該這樣的,陸懷卿的眼睛不該看見那些污穢。
當他將換條路的事,告訴陸昭後,他卻擔心繞路恐怕會讓皇后娘娘等急了。
傅葭臨:「母后那裡,我來解釋。」
反正他不討母后喜歡,無所謂再被多憎惡些。
但陸昭又指著桌上的地圖道:「漠北東出,素來要麼是過玉門關或陽關,走『陽關』路;要麼就是經鹽澤,再過湟中,入長安。」
「殿下說的這條路,要過草地先入蜀地,再沿大江,經健康乘船北上。此路遙遙不說,更是要進蜀中艱苦地。」陸昭搖頭,「殿下自然是銅筋鐵骨,可公主如何可以?」
傅葭臨聽到這話,也覺得他實在想的太簡單了些。
陸懷卿是嬌貴的漠北公主,她從小怕是一點苦都沒吃過,如何能走完這第三條路。
「陸叔!」
傅葭臨作罷的話還沒說出口,陸懷卿就像一隻歡快的小鳥跑了進來:「陸叔怎的還不去用膳?」
她這些日子已經和陸昭相處熟了。
陸昭善騎馬射箭,又知道很多阿塔在上京的舊事,她還挺喜歡這個有些木訥但很好相處的長輩的。
陸昭看了看傅葭臨,又瞧了瞧陸懷卿,欲言又止。
陸懷卿福至心靈:「是和我有關嗎?」
傅葭臨指著地圖,將剛才和陸昭說過的話,又同陸懷卿講了一遍。
陸懷卿認真看著地圖,時不時點頭,等他講完就問:「你覺得呢?」
不論陸懷卿選擇走哪條路都沒關係,反正他都能護送她平安到長安。
但他很害怕陸懷卿說他是杞人憂天。
真奇怪,他明明從來不在意別人怎麼看的。
就算是為父皇母后做事,他也從來只給方法,從來不在乎他們會如何想他,又會是否會接受他的意見的。
但這一次,傅葭臨居然有了些許緊張,他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攥緊了手。
陸懷卿陷入思索,又像是想不通,過了許久她才抬頭,看向傅葭臨珍而重之道:「聽你的吧!」
「我相信你。」
陸懷卿認為傅葭臨前世可是能做皇帝的人,他說的話應當還是很有用的。
傅葭臨聽到這句話,手不僅沒有鬆開,反而捏得更緊了。
隱隱的疼痛從手上傳來,是他的指甲扎進了肉里。
他卻仍在回味陸懷卿的話。
陸懷卿居然說,她相信他。
第二十章
夏日多驟雨,官道上的黃色小花上沾滿點點晶瑩剔透的露水,如流水般不絕的馬車從官道上軋過,小花顫抖著,病歪歪抖落一地水珠。
馬車上掛著陸家軍招搖的軍旗和漠北王室的旗幟遮天蔽日、去天尺五,這般張揚至極的做派既像是宣告馬車內主人身份的尊貴,又像是故意露出的誘餌——靜靜等待獵物上鉤。
長風吹過官道旁的青蔥木葉,在第三輛最精美華貴的馬車即將離開官道埡口時,從深林處突然湧出人馬,他們的目標都是那馬車。
「有刺客!」走在最前面負責開道的使者勒馬回頭。
那些刺客的劍正對著馬車而去,在刀刀見血,直到血從馬車的縫隙里滲出後,他們才像是鬆了口氣。
刺殺漠北小公主銀雀這樁任務總算完成了。
等最強壯的大漢掀開帘子,想要割下小公主的耳朵作為憑證去領賞時,卻發現馬車內空無一人,只有一隻被捅得血肉模糊的山羊。
他們中計了!
大漢一抬頭,果然兩側高處早已埋伏好了弓弩手。
他插翅難逃,想也沒想就拔劍自刎。
而剩下的殺手不是自刎,就是服毒自盡,一個活口都沒能留下。
「都死了。」何懷之彎腰一一檢查完畢,頗為惋惜,「怎麼這麼想不開呢?」
不過就是任務失敗,他們只要把幕後主使供出來,他們又不會要這些人的命。
阿依木解釋:「因為僱傭他們之人身份不凡。這些人若是被生擒,恐怕家裡人都保不住。」
「真是造孽。」何懷之搖頭。
他是大夫,在徵求完陸昭和阿依木的同意後,就將這些人全都就地掩埋了。
不過是討口飯吃,他們也不容易。
「幸好公主聽了五殿下的話,不然今日怕是得有一番鏖戰了。」何懷之後怕。
如果今日陸懷卿真在那馬車內,別的不說,阿依木肯定得一個上前。
就算是不通武藝的他,也得拿著藥箱和那些殺手拼命去。
何懷之忍不住嘀咕:「也不知道公主怎麼樣了,」
另一邊的陸懷卿此時正坐在簡陋馬車車軾上,她被顛簸的受不了了,大聲制止王垠安揮鞭:「你慢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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