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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歷拂衣被氣笑了,他毫無保留地還了回去,劍劍朝著他的心口而去:「正好,新帳舊帳一起算。」
劍鋒所至的範圍越來越大,書架也在不停地傾倒,洛疏竹用於餘光瞥到,整個頂層一片狼藉。
滿地的書冊,斷裂的書架,紛飛破碎的紙張。
但至少,視野開闊了不少。
「轟隆——」高塔開始第二次震顫,這次的振動並不比上次猛烈,但持續的時間卻更長。
這個新域是依靠流光珠的神力展開的,所以,從他們取走珠子的一刻開始,便已經猜到了這種可能。
這片失去神力的新域會如何,沒有人說的清楚。
或許會坍塌,也或許會永存。坍塌或許是今日,也或許是千百年後。
滿地都是書冊,凹凸不平,更加難以站立。晃動之中,洛疏竹將劍扎入地面,才穩住身形。
她再次抬頭,又看見「黎辭風」野心與怨恨參半的眼神,不是沖她,而是衝著手握流光珠的歷拂衣。
洛疏竹心中暗叫不好,她擲出長劍的瞬間,飛速喊道:「躲開!」
*
歷拂衣眼眸微微眯起,他自認為修為略勝一籌,但烏橫不怕受傷的打法,頗有些「以命相搏」的意味。
——和從前無所顧忌的他很像。
他持劍迎了上去,風中卻送來女子急促的提醒:「躲開!」
歷拂衣皺了下眉,從他的角度來看,面前的烏橫此時完全擋住了黎辭風的攻擊。如果黎辭風想要傷他,烏橫必須得一瞬間消失才行。
換句話說,現在的烏橫,就是他的肉盾。
歷拂衣草草地判斷了一下目前的情況,沒有收勢後退,反而握著騰嘯劍更近一步。
「叮」的一聲,騰嘯劍和烏橫的長劍在半空撞在一起,兩個人都咬著牙不松力,場面一時凝固。
「噗嗤」一聲,是利器透肉的聲音,歷拂衣下意識地別開了眼,但依舊感覺溫熱的血,噴灑在面頰之上。
緊接著,左臂上一陣刺痛,巨大的痛感讓他一瞬間鬆手,流光珠驟然滾落,掉在地面書冊的縫隙之中。
他抬起頭,在訝異之中,終於看懂了面前的景象。
長長的骨鞭從烏橫的肩胛骨下方穿透,然後勢如破竹地刺入了歷拂衣的左臂。
他想要俯身去撿,但下一瞬間,又是一陣疼痛,長鞭猛地抽回,帶著紛飛的血,捲起縫隙之中的流光珠,迅速後撤。
鮮紅的液體大部分是烏橫的,血水沁入祟影鞭中,幾個瞬息便被吸收殆盡,鞭子又恢復往日瑩白的乾淨顏色。
烏橫也在這一刻轟然倒地,他一手撐住地面,一手按住血流不止地傷口,詫異地回過頭,不可置信望向那邊的男子:「……辭風?」
可「黎辭風」沒有看他,他又一次擋開洛疏竹的攻擊,望向手中的流光珠,露出些幾近痴迷的神色。
第三次晃動接連而來,他用長鞭捲住烏橫的腰腹,隨意地拖著他,從頂層一躍而下。
洛疏竹已然隨著他追了出去,只是在回望過來的時候,透漏出些許焦急的神色。
歷拂衣迅速地起身,揮手讓她快走:「別管我!去追!」
*
汗水順著面頰滑落,燥熱、喘息。
洛疏竹出劍揮開纏在她四肢的藤蔓,看著天邊逐漸遠去的幽藍色,感覺心口的惡氣無處抒發。
歷拂衣從身後追上來的時候,率先看到的就是樹林中央的深坑。
坑中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有生命的藤蔓伸入坑中,不斷地攪動、纏繞。
他持劍猛地一劈,扭曲的藤蔓齊齊斷裂,歷拂衣朝下看起,果不其然看到了深陷其中的洛疏竹。
他伸出未曾受傷的那隻手,讓她順著自己的力量攀了上來。
洛疏竹有些懊惱地沮喪,她坐到地面,把最後一點盤踞在手腕上的藤蔓扯掉,平復了一下呼吸,才開口道:「他們跑了。」
她指指深坑說:「他們對這新域非常了解,甚至還提前給我做了陷阱,看來是早有準備。」
「這不怪你,」歷拂衣隨意地纏住傷口,語氣陰惻惻的:「是我的問題,我真是小看他了。」
他又想起方才塔中的情形,一股子火氣瞬間躥了上來:「他真是瘋了!從前再怎麼喪心病狂的,也不至於連烏橫都下得去手。」
人界的時候,縱使大家都有隱瞞,但相互相處的時候,也能看出他們二人之間的友誼。
出生入死,相伴千年,至少是像家人一樣的情誼。
歷拂衣緩了緩呼吸:「我看得清清楚楚,黎辭風那一鞭是從烏橫心口穿出來的,毫釐之差,稍不注意,就能要他的命……說不定,這一下,已經要了烏橫的命。」
「真是夠絕情的。」他嘲諷一笑:「我現在看不起他。」
洛疏竹伸手把他左臂上的傷口纏好,「確實太反常了。」
她慢慢地開口:「但我剛剛聽你這麼說,有了些新的想法。」
「什麼?」
「我還記得,爺爺說,黎渚要復生。」
「你這是什麼意思?」歷拂衣一瞬間通透,他轉向她,「你覺得,那人不是黎辭風,是黎渚?」
「雖然不是沒可能,但僅僅……因為他的一次忘恩負義?」
「不是。」洛疏竹搖搖頭:「我在爺爺的記憶里,看到了曾經的黎渚。剛剛和我動手的那個人,真的很像他。還有他的神態,和我們在人界的時候,相差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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