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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疏竹點點頭,示意明白,她接話道:「所以這道關卡,大概可以混過去。」
「根據消息,昨天那個人,應該是曾曲毫的妹妹,曾書畫。其實皇帝,定然也想拿到種植火靈芝的秘法。所以曾家人,對皇家衛隊,一定有所防範。」
他一段話說得很快,洛疏竹沒想到,在她休息的時候,歷拂衣已經將其中關係理清。
他看起來已經做了決算。
歷拂衣道:「昨日之事關乎曾家前途,我賭她,不敢從那小山谷出來,更不敢告訴皇家衛隊,只會先傳信給京都曾家。」
他說:「我們只需要在曾家的『救兵』到達之前,進去搶人。」
「是這樣的。」洛疏竹點頭贊同,她驀然想到什麼,急切抬頭,「那你怎麼不早叫我起來,我睡了這麼久,會不會——」
「不會。」歷拂衣道:「事關重大,曾書畫一定不敢用飛禽傳信,必需得用人。這人,一來一回,快馬加鞭,也得十個時辰。」
他輕笑一聲,「我沒叫你,是想讓你休息夠了,反正不遲。」
洛疏竹看著他的眼睛,忽然就覺得安心下來。
她點點頭,旋即問道:「那……進去了,然後呢?怎麼搶?搶完了,怎麼出來?逃出來的時候,不僅有曾家的人,還一定會對上那些皇家護衛。」
「這個,就等進去了,我再告訴你。」歷拂衣撩開帘子,看向外邊的天空。
洛疏竹本還想再問,可她看著他神色里的認真,最後沒有再開口。
她在心底對自己說,我可以相信他。
馬車之外,晨光熹微,歷拂衣開口:「那,我們出發吧。」
*
馬車被他們停在了山谷之外的林子裡,那林子距離山谷還有一段距離,需要步行半個時辰才能到達谷中。
洛疏竹搭著他的手下了車,兩人並肩朝那關卡處的侍衛走去。
此時正是長工們入谷的時辰,他們皆是三三兩兩結伴而行,洛疏竹兩人做了一樣的打扮,混在其中,還不算太過突兀。
那侍衛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翻來覆去地看了看歷拂衣手裡的令牌,最後朝後邊揮了揮手,便放他們就去了。
他甚至沒讓洛疏竹取下遮住臉的斗笠。
如果不是太過自然,歷拂衣都要懷疑,這是不是曾家引蛇出洞的計謀。
其實,是他們盤算錯了一點。
景安帝派人駐守在這裡,表面上看是庇佑曾家,可那些護衛,真正的職責是,確保火靈芝,不被曾家偷偷轉賣出去。
畢竟,曾家與帝王做過協議,除卻自用,火靈芝全部歸於皇家。
這皇帝得不到火靈芝的種植之法,無法估算火靈芝的數量,便總是懷疑曾家,偷偷藏匿一些,以此牟利。
說到底,還是因為帝王敏感多疑。
所以這些侍衛,對於出谷的人,格外仔細搜查,而他們對於入谷的人,只是例行檢查罷了。
兩人非常順利地進了藥田,隨後按照昨日的方位,找到了那方崖壁。
洛疏竹撥開綠色的藤蔓,想要彎腰進入洞中,卻被歷拂衣握住了手腕,他搖搖頭,低低道:「不走這了,一會兒不好跑。」
洛疏竹直起身子,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所以,你的計劃是什麼?現在可以說了麼?」
歷拂衣看著她的臉,忽得笑了一下。
他笑過之後,重新開口:「其實我有件事,一直沒告訴你,不許生氣。」
他道:「如果騰嘯劍在,你把人搶出來,會有很大把握吧。」
洛疏竹怔愣了一下,「你這兩句話,有什麼關係麼?」
「有關係。那天在歸元樓,騰嘯劍沾了我的血。所以——」歷拂衣抬起頭,「我其實有辦法,把劍召回來。」
他看見洛疏竹沒什麼反應的臉,又解釋道:「我從前沒告訴你,是因為這樣,代價有點大。」他頓了下,「我以為,還有別的辦法取劍的。」
洛疏竹捉住他話中的重點,「什麼代價?如果是——」
「死不了。」歷拂衣把她未說完的話打斷,「你只需要記得,拿了劍,殺進去,把人敲暈,其他的等我。」
「可是歷拂衣——」
「沒有可是,」他朝著京城的方向站定,「你可以的,疏竹。」
他以指為刃,猛地劃破自己的手心,然後猛地握拳,讓血液從手指的指縫中流淌出來。
於此同時,歷拂衣在空中拿手指比劃了幾下,一道青光猛地在空中顯現出來。
——他在強行召回騰嘯劍。
騰嘯劍在那日沾過他的血,所以他可以以血為引,操控寶劍突破歸元樓里的控制。
可是只有一點不妙。
他周身靈力幾乎用盡。如今強行召劍,只能以燃燒精血作為代價。
精血對於他們天族的人來說,代表著修為和壽命。不是被逼到極致,沒人會用這種方法。
他今日一遭,不知道日後要再用多少年,才能修煉回來。
歷拂衣壓下喉嚨間的血腥,朝洛疏竹露出一個蒼白的笑。
他在心裡默默地想,好在自己是個天才,還有足夠的精血,能夠燃燒。
歸元樓在此刻顫動起來。
陸歸白盤坐在殿中,他忽得睜開雙眼,站起身來,快步朝二樓的方向走。
在他推開那扇黑色大門的一刻,他看到,那把劍,那把不肯聽命於任何人的劍,掙脫了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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